那边的‘墨痕’负手,静静听着,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摘去了脸上的伪装。
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略带几分张扬,却又有些秀气的面庞,年纪不算大,有种名门公子的贵气。
他朝神情各异,复杂难明的墨家众人笑了笑,然后看向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的盗帅。
“在下温玉楼,见过墨家各位。”他抱了抱拳,脸上是得体而自信的笑容。
盗帅深吸口气,道:“江构,是你杀的。”
不是问,而是肯定。
温玉楼也没有骗他,坦然点头,“不错,是我杀的,但害了他的人,是你。”
盗帅闭了闭眼,的确,若不是自己怀疑墨痕,江构就不会去跟踪,是自己害了他。
那边,方不同脸色有些痛苦,嘴唇动了动,终是问道,“墨痕呢?”
此话问出,墨家其他人也是一下想起,是啊,现在这里的墨痕是温玉楼易容而成,那真正的墨痕去哪了?
一个最坏的可能,在他们心里出现,只是谁都不敢去想。
温玉楼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方不同等人已然是明白了。
至于后周和锦衣卫等不知情的人,则是松了一大口气。实话说,他们已经被车夫杀了不少人,本来见自家纪大人不是车夫对手,还被那车夫打成重伤,他们心里当然有些绝望,但现在,局势在眨眼间逆转了。
对于温玉楼是谁,他们当然清楚。
纪觞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他看了长身而立的温玉楼一眼,哼了声,“你还真能忍得住。”
“不能小看他啊,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才行。”温玉楼看向车夫,“不然的话,出手不慎,你就死了。”
纪觞冷哼一声,没接话。
哪怕他们认识多年,而对方说的也是事实,但对于他的这副自以为将一切都算到的样子,还是让自己感到不爽。
没来由地,纪觞想到了之前在群筑小院碰到的年轻人,他心里一沉间,又不免想到,对于此人,这温玉楼可有所预料?
另一边,车夫面若金纸,本是气血充盈之身,虚弱之余透出一股暮气,他这是重创之下,体内压制之力无继,此前所中镜花水月之毒、火毒和剑上剧毒迸发,以致现在连动都不能。
墨家诸人不免悲戚,车夫一伤,机关城存亡就已成定数。
此时,鲁文缺扶着胳膊走近,看了眼场间,随即目光示意纪觞,显然是等他下命令或是拿主意。
但纪觞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机关城里,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大修行在。
且其人能知道方景然所在,又与他有恩怨,还救了平北军的蔺煜,这身份肯定不寻常。
只是纪觞有些不明白,对方是一直在这机关城里,还是今夜趁乱进来的?
若是后者也就罢了,只能说此人与方景然有什么深仇大恨,虽然能探知到方景然所在,也表明其人背景不俗,但起码跟墨家是没什么关系的,也就不会来碍事。
这样的话,纪觞现在就不会在意,只等回去神都,让卫所查出此人背景再行报复。
可要是前者,那此人很可能与墨家有关系,就可能会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