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堂春一个下午跑了四家相关政府机构,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至少被他从政府大楼里抓住的副总统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从刘堂春打完电话之后就一直在着手推进各个部门的协调。
不过在管理空域方面,哪怕有副总统不吃不喝的催,仍然有很多协调工作需要进行。波利坦维亚的空域使用费对于这个国家而言是一笔无法忽视的巨大收入,要在众多航线中,找出一条适合直升机飞行的线路空隙,并且调配其他航班的飞行时间和顺序,其实是一项大工程。
鉴于岱山岛号所在海域位置,以及路线转移和飞行安全的考虑,整个飞行实际航行里程大约有一千三百公里。从鲁伏马河口到梅拉蒂港的航程中,飞机将在坎杜鲁进行第一次油料补给。而返程的油料补给点就有些麻烦,如果继续在坎杜鲁进行油料补给,那会导致最后一段航程的油量非常紧张——返程是逆风飞行,油料消耗会比平常飞行高出接近20%。等飞机抵达鲁伏马河口的时候,油量可能会被减少到一个甚至非常危险的地步。
这个问题,就算是波利坦维亚的副总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甚至试图让军方在坎杜鲁东北方向约240公里的地方建立一个临时的油料补给点,供这次飞行使用。但军方却表示没有能力在48小时内于丛林中开辟出适合直-8降落的降落场。就算用炸药开辟,连平整降落场带运输油料进行补给,最少也需要三天才能做到。
刘堂春死活没想到,整个计划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泡汤。岱山岛号上的指战员们倒是很热情,甚至提出了对飞机进行临时改造,内部加装油桶的建议。但这么搞的飞行风险太大,除非别无他法,刘堂春实在是不想玩这么一出。
疲惫不堪的刘主任回到了营地里,随后叫来了孙立恩询问患者的治疗情况。
“人情况怎么样了?”刘堂春半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费力的抻了抻腿,“后面的检查完善了没有?你的初步诊断做了没有?”
“做了。”孙立恩点了点头,从手上的铝制文件夹板里拿出了自己的诊断书,“初步诊断为运动型横纹肌溶解症合并低血糖昏迷;急性肝肾功能损伤;代谢性酸中毒伴高血钾症。”
症状和刘堂春预计的差不多,他点了点头,“以前每年宁远搞马拉松的时候,都会有几个这样的选手被送到医院里来——不过同时有横纹肌溶解综合症和低血糖昏迷的倒是少……”他话锋一转问道,“治疗方案呢?”
“目前的治疗以吸氧、大量补液、维持水电解质平衡、碱化尿液、利尿、保肝为主。”孙立恩皱着眉头说道,“透析仪已经上了,不过一个小时前的血气分析结果还是不太好——PH值倒是上升到7.31了,但是还到不了7.4的碱化尿液目标值。”
“急性肾功能衰竭的并发代谢性酸中毒并没有被完全扭转,这是个慢功夫。”刘堂春摇了摇头,“咱们这边没有CRRT(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的设备,只能用普通的血透机先顶着。”他嘱咐道,“注意一下血透机的工作时间,积极监控患者的血钙和血钾浓度变化。”
“患者从入院到现在也有六个小时了。尿量很少——现在也就20毫升。”孙立恩继续道,“我已经把数据发给周策他们了,让咱们院里的医生看一看,是不是需要再用一些……其他的手段。”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其他手段可以用的呢?急性肾衰竭的患者在透析仪的支持下也能活下去,但要让一个波利坦维亚的贫困男性持续接受透析治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急性肾衰竭无法被扭转,那他除了肾移植以外没有任何出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