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美好的期许似乎在心底破裂——
我犹记得,在我最为狼狈不堪的时候,他鲜衣怒马,挥鞭而来,一脚踢飞欲对我不轨的男人。
彼时,我真是觉得,他是救我于危难之间的天神,我对此心怀感激,两年来我将他奉为恩人,愿为他鞠躬尽瘁。
炎献……
曾经那个笑起来眉目弯弯的少年皇帝,做为朋友他待我,可有一分真心?
“此事我们心里知晓即可,他日回到大金,自然会有知道真相的日子,”炎绍揽着我的肩膀,笑道,“这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你自今日起无须再时时想着报恩,也无须因为与我成亲一事而觉得有愧于他了。”
这番劝解倒让我释怀了不少,我想起,因为我的过错而让时桀就此逃走,我犯下如此大错,他竟然丝毫不责怪于我,这让我更为忐忑,于是问道:“时桀,你不准备把他截回来吗?”
“就算我放过他,时彧也不会,天涯海角,时彧是不会给他反击的机会的,”炎绍侧首看我,然后笑着说,“当然,他敢拿匕首抵着你做为人质来威胁我,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令仪,下一次若是让我再见着他,也许我就不会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了,你,一定不能怪我哦。”
“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恨自己不孝,没有能力和勇气亲手杀了他为道长报仇。”
炎绍停下脚步,转过我的身体,我抬头看他,见他目光温柔,一脸宠溺地看着我,俯首下来,在我的额间亲了一下,说道:“不必为时桀逃走一事而感到自责,也不要否定自己的能力,你刚刚恢复记忆,面对同一个人,却要面对过去和现在的两种情感对峙,一时间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是正常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不想给予我任何的心里负担,我点点头,然后说道:“其实,你真不应该事事容忍我,我要是做错了,你可以适当指正,我还是会接受的。”
炎绍揉揉我的头发,笑道:“态度这般诚恳,我又怎舍得怪你?”
他如此一说,我便觉着有暖流漫延在我的心间,我小声地说道:“日后做得不好,也是你给怪的,可不能怨我。”
炎绍大笑道:“那是自然,夫妻本是一体,你要做错了,自然就是我的不是。”
说着又一次牵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行走,他说:“令仪,这两年多你在金州,虽能经常接触到皇上,但是,他所吩咐你做的都是一些朝堂以外的事情,他并没有让你触碰到政权的核心,所以,对于政权谋术你还是生涩的。其实,我并不想让你涉入其中,因为,政治是世间最为丑陋阴暗的东西,我一直希望能将你保护得很好,不想你身陷其中。但是,你真正的身份是西衡皇之女,你身负血海深仇,如若被他们知道你还活在世上,他们甚至还会试图再次掌控你,所以,你曾说你要强大,如此,你必然要踏上复仇自卫及政斗之路。”
我叹息道:“我少时学艺,师傅也曾说过要授我纵横捭阖之术,当时觉得,我一小道姑学这玩意作甚,不如制造机关暗器更能吸引于我,如今想来,师傅当时也是存了日后为我能所用的想法,唉,倒是错过了好时机。”
“其实,也不用刻意去学,看多了,经历多了,碰了几次壁,受过几次挫折,自然就会摸索出其中巧妙了,令仪,就像孩子要长大,总免不了摔上几跤,你还有我,我会扶持你,让你成为真正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