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开始,我与兄长便连日奔波于公主府,我冷眼看着舜英在我天天为其涂抹的毒药中忍受着剧痛和奇痒中近乎癫狂。
“啊,我的肚子好痛,我的脸好痒啊——”扭曲的五官,僵硬的身体,怒张的四肢,她瞪着眼睛看着我,向我求救,“有没有什么办法减轻我的痛苦?求求你,想想办法——”
于是,我想起了自己过往的十七年中,每年月忍受着取血之痛的漫长经历,我看到自己咬着厚厚的帕子,被人按住手脚,感受冰冷的薄刃划破一次次愈合,又一次次被剖开的肌肤。
然后,他们用力挤出我的血浆,温热的血,灼得我几近崩溃,我痛得泪水和汗水交织成一块,我痛得全身颤抖,我痛得几次昏厥……
我流下了眼泪,我看着舜英,舜英以为我在为她流泪,她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温和,她说:“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对不对?”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公主殿下,我能感受到你的痛,但是,你想要蜕变就必须要承受这个过程,你再忍忍,过几天你就能看到血斑在淡化,这便是希望,所有的苦都不会白吃的,你一定会恢复绝世的容貌。”
她因为疼痛和奇痒,所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放,她的力道惊人,但我有足够的耐力承受。
“好痒,我的脸好痒!”她放开我的手,想要去抓脸。
我和她身旁的宫娥急忙抓着她的手道:“公主殿下,一定要忍不住,不能挠,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为了她的容貌,为了想要摆脱这块缠绕了她二十几年的血斑,她如我所料,每天都忍受着炼狱般的煎熬。
二十几天后,当我和兄长再入公主府的那天,在迈入寝殿的那一刹那,未梳头未上妆的舜英竟然猛地将我抱住,跳着笑着说:“阿言,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
师傅的药终于初见成效,这块血斑,果然已从猩红变成粉红,舜英喜极而泣,抱着我又是笑又是哭,我在此刻才猛然想起,原来,我与她是同父同母的亲姊妹。
如在寻常人家,像我与她这样的姐妹是不是就如眼前一般,分享各自地喜怒哀乐,遇上痛苦困难也可抱团取暖,可以相互扶持,成为彼此的依靠呢。
“太好了,公主殿下,真是苦尽甘来,接下来会越来越好,定能让你的脸恢复成如初生的婴儿般白嫩光滑。”旧毒将除,新毒入体,我笑着预祝舜英。
皇宫里似乎已经收到了舜英的好消息,连翼携同佑溆和连瑞同临公主府,在亲眼见证了舜英脸上的血斑颜色在淡化,佑溆也是激动难耐。
她抱着舜英,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都怪我,怪我错用了方法,白白让你蹉跎了这些年,舜英,是母后对不住你。”
连翼见佑溆如此伤神,急忙安慰道:“皇后也无须自责,好在舜英得天庇佑,能遇见文先生师兄妹,待朕好好想想,这次一定要重重地奖赏他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