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后炎绍又说:“令仪,你就成全他的心意,还有,不管我们日后定居何处,这里终究是你的家,我们随时都会回来的。”
我们已经几日不曾见过兄长的面了,皇室对我的身份未作过多干预,因为,我自出生就一直生活在玉清观。
父亲和皇室中的某些成员是知道我的存在,并且清楚我的一些生活轨迹,再说,我是女子,不是储君人选,追封的过程相对简单容易一些。
可兄长目前来说是父亲惟一的儿子,他的存在即代表西衡未来的主人,他早些年被佑溆设计毒害,假死逃生,其间多年隐姓埋名,如今突然出现,皇室对他的身份自然是要一再核查确认。
此事,一直进行了半个多月才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兄长被正名连韫,封太子,已故皇长子连韬亦被追封为文慧太子,已故皇后姬璃及姬氏一门得以平反洗冤,姬氏发配后辈尽数诏回延州,给予补偿封官。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立即与炎绍携手前去恭喜,如今兄长的地位和身份自然非同往昔,想要见当朝太子,即便是我这个文敬昭德长公主也要立于殿外,等候他的召见才可。
“他还算有良心,你看,他亲自出来迎接我们了。”炎绍揽着我的腰,朝我们一路小跑而来的兄长扬了扬下巴。
“你们可算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我和炎绍默契十足地朝着兄长行了一礼,“恭喜太子殿下了!”
“去去去——”兄长先是拉过我的手,给我诊脉,一边问道,“这几日可还好?”
我见他一心记挂着我的身子,心里十分动容,说道:“除了偶尔头晕,没什么不好的,师傅开的药还吃着呢。”
“脉相来看还算平稳,如今万事皆安,你也无须奔波操心,好生安胎便可,待我这里事了,我再好好给你开方子调理。”
我和炎绍相视而笑,炎绍拍拍兄长的肩膀道:“你如今是西衡太子,自你被册封之日起,便应该有心理准备,过去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了,你别想着有事了一日,文天,从此你将再也没有事了之日了。”
兄长眸色渐沉,苦笑道:“我早已过惯了四海为家的日子,原本只想着为死去的母亲和长兄报仇,所谓的太子……一国之君,你是知道的,我其实根本就不是干这个的料。”
我想起炎绍曾和我说过的话,凡事有得必有失,就如兄长,大仇得报,得偿所愿,又与父亲相认,身份得以认证,但同时,他也失去了自己向往的生活。
我们信步行于西衡古老繁华的宫廷之间,兄长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长叹一声道:“这大抵就是我的宿命,在这里出生,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令仪,其实我若于父亲商榷一番,让你继承皇位,做未来的西衡女帝也未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