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的腿只要把坏死的神经组织切除掉就能恢复过来,但是还说手术的副面风险很大。今天去,就是再问问岩哥你这手术到底是能动还是不能动。”
“阿诗,其实我觉得动不动都无所谓,现在又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你说……”
“你不要你以为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宫土?”坐在副驾座上的女人当场无可遏制地恼怒。她哀怨地回头看着单独坐在后排的男子,两眼含满了泪水。
“……”宫土眨巴着眼睛,被她一句话怼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为何,她的情绪波动如此巨大。
就连主驾座负责开车的男司机也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安全带后面蹦起来。
“我现在昧着良心带你去看病,结果你半路上就跟我说这个?”纤诗的脸颊上微微泛红。
“好,我不说了。”宫土用低沉到如生铁一般的声音,简单地结束话语说。
“呼――”纤诗压制着怒火,转回头吐了一口闷气。她很是轻浮地捋了捋耳旁的头发,望着玻璃镜前的景象冷然笑道:“我现在……真想一把掐死你。”
“……”一旁的司机,用惊恐的眼神窃窃瞥了一眼她,紧张的连气也不敢大喘。
车内顿时寂静下来。
内心里,宫土虽然很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是他的女朋友纤诗最近总是提前不先商量,就带着自己去干这干那的。这已经完全不像四年前他初次来到青峰镇独立生存时,认识她表白她时候的样子。
纤诗是本地人,比宫土大三岁,二十二,现在是一家防腐罐头工厂的中级会计师。她对宫土很照顾,像极了那种贴心的家庭主妇,也从不因他左腿残疾无法正常走路而嫌弃过。
当然,那也仅是以前的感觉……
这次说来也怪,事先都毫无征兆的,纤诗就突然说要带自己去医院看腿。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是从他(她)们之间最近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在暗示表明:
她和自己的距离,正在隔着某些不能说出的话语渐渐疏远。又或许是因为到了一定年龄的缘故,使她开始感到了负担感――是的,一个真真切切的‘残疾人’负担。
注视着纤诗熟悉的浓密长发还有别在黑发上的发卡,让宫土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涩。他垂下眼睛,负疚的情绪蔓过脸庞。
计程车驶进过山隧道,车里的光线旋即暗淡,只剩下车厢前坏掉的音乐播放键盘还荧亮着。
“今天我要坦白告诉你:宫土,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啊?喜,喜欢啊,可是……我是残疾人,我们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残疾人怎么,难道因为你是残疾人就不能喜欢,就不能在一起啦?”
“不……你,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噗,我还怕你嫌弃我比你大三岁呢!宫土,我永远都不会嫌弃,最重要的是要你有上进心。这样,我愿意和你一起努力奋斗未来,你愿意吗?”
“我,我也愿意!”
……
往昔的回忆总是不经意间的,悄悄地从沉寂的环境中浮现出来。宫土望着车窗上的他自己,那个模糊到快要抓不住的影子。
窗外的橘色灯光接连闪过,偶尔会隔过一个电闸门。
隧道很长,据说连目前最快的跑车都得两分钟才能出去。这条路是现在通往青峰镇市中心的仅剩之路,其余的道路都因各种原因被封锁,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封的音讯。
(青峰镇是城市名,经济力在帕米亚什高原地划区排行第一,其与米多克希城、坎澳洲城为帕米亚什高原上人类仅剩的安全城市。)
“砰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