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起来,遍山银闪闪。
徐大对王七麟招招手道:“七爷你过来,大爷给你脸上弄点浆。”
王七麟:“滚!”
徐大劝说道:“别怕,不脏……”
“你他娘再说话,那我让你的脸再肿上两圈!”
徐大闭嘴了。
王七麟先去给他把脸上涂了过阴浆,涂抹的很均匀。
糯米浆很黏稠,它是乳白色,涂在脸上看起来白惨惨的,确实挺吓人。
徐大又给他涂抹过阴浆,涂了两下后他忽然说道:“七爷,咱们俩像不像是在彼此贴花黄?”
王七麟拿出一张钉尸符摁在他嘴巴上,直截了当堵住了他的嘴。
徐大摘下来贴在额头上,王七麟在自己额头上也贴了一张,然后拉出白天时候让长钟保准备的白色破床单,往身上一挂,连头带脚给盖了起来。
过阴浆,钉尸符,白床单。
西南死亡三件套。
同样的配置徐大也有一套,他拉开王七麟床单看了看,说道:“恩,七爷,你这脸现在惨白惨白的,真是好像死了等着进棺材的老尸。”
王七麟拉过床单重新盖好,不耐道:“你赶紧躺下,赶紧处理了粮仓的诡事,然后咱们去查古王墓,那李老头很可能跟古王墓有关。”
徐大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王七麟给他分析道:“你想想,李老头的房子是什么建起的?红砖!”
“可是这十万大山哪有砖窑可以烧砖头?而且是那样高品质的红砖,这不是奇哉怪也吗?”
“你再想想,墓地的墓道一般是用什么垒成的?是不是红砖头?”
“所以你猜会不会是李老头知道古王墓的位置,然后御使鬼怪去将里头的砖头偷出来给自己盖了一座房子?”
徐大说道:“他这么干图啥?古王墓里头肯定有许多陪葬品,那真是价值连城,他为啥偷砖头而不是去偷陪葬品?买椟还珠啊?”
王七麟说道:“这你可就得去问他自己了,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他的想法?”
“另外徐爷,你有没有感觉浑身发凉?有没有感觉到阴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涂了过阴浆、盖上白床单之后他很快就感觉全身冷飕飕的,老是感觉有风在身边呼呼的吹。
徐大赶紧一把将白床单给拉了下来,叫道:“我干,有鬼出现了?”
王七麟不悦的说道:“你瞎说什么呢?哪有鬼?外面什么都没有!”
徐大问道:“你怎么知道外面什么都没有?你脑袋上盖着床单呢!”
王七麟说道:“我看到的,行了徐爷你赶紧躺下,咱们在钓鱼呢,你别露馅。”
徐大只好拉起白床单盖住了全身。
他过了一会闷声闷气的问道:“七爷,这感觉确实有点不对啊,连头带脚一起捂着……”
“你脚那么臭,连着嘴巴子捂在一起这味儿能对喽?”王七麟也挺佩服徐大的,“徐爷你是真狠心啊,一直闻着自己的脚臭味等鬼?咋了,微醺了?”
徐大不耐道:“滚蛋滚蛋,大爷认真,这感觉就是不对劲,你说咱用床单从头捂到脚,如果有个东西来偷袭咱,咱可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王七麟说道:“我也是认真的,你傻币兮兮的用个整床单从头捂到脚这感觉能对喽?你把床单上撕两个洞贴在眼睛上不就行了?这样不就不影响视野了?”
徐大不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压制了。
夜色越来越重,一直到午夜粮库里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好像一切与昨夜无异。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涂抹了过阴浆的缘故,他总感觉有一股股阴风绕着身上打转。
被这阴风一吹,他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精神高度集中。
精神集中起来,他的感觉越发敏锐,很小很柔和的气流顺着床单吹过依然感受的清清楚楚。
有阴气!
王七麟低声道:“徐爷,徐爷,呼叫徐爷。”
“徐爷没死,说!”
“你小心,粮仓里头应该有鬼出现了。”
“肯定有鬼,大爷把吊客放出去了。”
王七麟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很快看到屋子一角的阴暗处吊着个人……
既然抬起头了王七麟便透过床单上的洞往窗外看了看,然后他发现今晚虽然有月亮却个毛月亮——
此时天上只有一个月亮,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亮周围也是雾蒙蒙的看不大清,好像是长了一层毛。
发现是毛月亮天气之后,王七麟严肃起来,谢蛤蟆曾经与他说过,毛月亮出现的时候妖邪鬼怪最猖獗,因为这个时候满天神佛不开眼,可能同时去睡觉了,连个值守神仙都没有。
偏偏这时候他感觉来了点尿意:山里头的菜有点咸,他吃的多喝水也多。
于是他问徐大道:“徐爷,你想不想上厕所?”
徐大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七爷你怎么回事,你属懒驴的啊?你还有夜尿的习惯啊?是不是肾虚啊?肾虚就容易夜尿啊,早知道大爷给你整个尿壶挂腰上啊。”
王七麟怒道:“谁跟你说我想撒尿了?我不是关心你吗?”
徐大懒洋洋的说道:“用不着你关心。”
他的话音落下,王七麟不说话了。
但是很快,一阵口哨声响起:“嘘嘘嘘……”
徐大骂道:“七爷,你真是卑鄙!”
口哨声更响了。
徐大说道:“行了行了,你要撒尿你去尿就是了,这事还要征得大爷的同意?”
王七麟不出声,就是坚持不懈的吹口哨。
很快徐大妥协了:“行行行,七爷,刚才是大爷不对,大爷不该拿你逗乐子,不过咱们今晚有要紧事,这会正在装死人呢,你能不能憋住尿别出声?”
王七麟不满的说道:“这怎么行,俗话说人有三急屎尿第一,古人也说过活人不能被一泡尿憋死,待会要是有妖魔鬼怪到来我还要跟它血战呢,我可不想血战变成尿战!”
“总之咱俩一起去撒尿,赶紧的,我憋不住了,我可告诉你,我要是憋不住了你尿到你身上你可甭怨我。”
“七爷你现在怎么这么恶心人呢?”徐大骂了一句又好声好气的协商他:“要不这样,七爷,你转过身往地上尿。这还有个说法,你尿出来的是童子尿,辟邪呢。”
一听他这么说王七麟不满了,道:“童子尿既然有这般好处,那我尿你身上行不行?以后你就是个人形辟邪法器,你可以自称辟邪剑谱。”
他看徐大懒得起身出去夜尿,只好扔下床单自己出门。
其实徐大不跟着他出门也行,没道行的人抹了过阴浆是不能乱动乱走的,一旦被鬼怪遇上就麻烦了。
鬼怪们会以为这是新出来的孤魂野鬼,都会想着法子去进行欺负霸凌。
一泡尿撒完,他哆嗦了两下迅速回到屋子里。
朦胧胧的月光昏昏沉沉的透过窗户招进屋子,屋子里头两张床,每张床上都有一张白色床单。
每张床单下头都有一个人!
他随手扔在木床上的床单被撑起来了!
王七麟下意识的一声剑出,开门剑在金翅鸟驾驭下瞬间出现在他的木床上。
剑气带起冷风,床单被吹开露出一袭大红衣衫。
王七麟顿时认出这是鱼汕汕的衣裳,便压低嗓音叫道:“徐爷,你他娘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