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可可还是气鼓鼓地想要说些什么，倒是赵翰北抢先接过话头，让她没了发挥的余地。

“钱老师，一会儿你把里边的收据给我，这个费用不能让你来出，学校会统一报销。这是夏老师之前嘱咐过的，你就不用推辞了。”

他的神情有些淡淡的，一点都不像是她今早看到他的那个样子。

钱可可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一时间没能想到该怎么回答，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回去各自的位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其他学生们一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也跟着转头画画去了，唯有两个人的状态比较特别，一个是杨晓楠，一个人宋逐月。

前者面上流露出迫不及待的笑容，后者则是整个人都打着哆嗦，连手里握着的画笔都在颤抖着。

顾及到贺晨的手腕，常乐这次没再让他摆出任何费力气的造型，就只要他坐着就好。结果贺晨一路枯坐到了午休时间，深感无聊，期间接连不断打了六七个哈欠，常乐没有浪费，把他这样不多见的神态完全画进了自己的作业里，被后者见了，直呼自己被她毁了形象。

常乐心不在焉地听着对方的抱怨，敷衍地笑着，其实思绪已经不经意间飘去了其他的地方。

越是临近午休时间，她便越会控制不住地担忧起周老。

她本就是个心思敏锐的孩子，虽然只从众位老师口中听说一二，但联系到众人对周老的微妙态度以及他们对话中多少涉及到的健康话题，还有周老那显然不如上次见面时的气色，常乐心乱如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留下越发惶恐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喂，你怎么了？不就是说你把我画的太丑了些，不至于把你打击到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常乐回过神来，淡淡瞥了贺晨一眼，没好气道：“你就长成这个样子，怪谁？”

“过河就拆桥啊？刚刚不还因为我的英勇奉献感激涕零吗？”贺晨嘟囔一声，看了一眼正向这边走来的钱可可，急切道，“总之你记得欠我一顿饭啊！”

说完，他便立刻闪人了。

钱可可的眼中有着一丝难过，但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走过来对常乐笑道：“走呀，一起去吃饭。”

“啊，不好意思，可可姐，我刚刚约了人。”常乐为难道，“咱们下次再一起吃吧？”

“那好……”钱可可眨了眨眼，看着画室里的大家三两结伴地离开，不由得自嘲一笑。

其实周天麒何必担心常乐会在这里待得寂寞呢？她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好。

他把她调过来陪她，结果反而是她自己开始依赖上这个本该由她来照顾的孩子，这样一来岂不是在作用上完全颠倒了吗？

钱可可拍了拍脸颊，重新给自己振奋精神，刚要随便寻个馆子吃饭，就听身边有一人略有迟疑道：“钱老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个午饭？”

……

周老已经在画室门外等了有一小会儿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