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哩咕噜……”方不为流利至极的说了一大串的日语。
听旁边没有动静,方不为一扭头,看到安知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一丝聚焦。
方不为的脸色一黑。
这两天以来,安知容盯着自己发呆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嘿,醒醒!”方不为摆了摆手。
安知容猛的惊醒过来,红晕瞬间飞上了脸颊。
这已经算不错了,刚开始的时候,安知容动不动就会脸红,一红就会到耳根。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待会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方不为叹着气说道。
“去哪,能不能带上我?”安知容期冀的问道。
“要不,你去问问处长?”方不为揶揄的回道。
“不想带就直说!”安知容俏目一瞪,扔下了手中的词典,“噔噔噔”的出了房间。
她去问的话,至少也是一顿臭骂。
方不为又是一声长叹。
这老师请的请出事情来了。
“又怎么了?”高思中边进门边瞅着安知容的背影,幸灾乐祸的问道。
“你能不能操点正儿八经的心?”方不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就知足吧!”高思中疑惑的问道,“这丫头要什么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不懂!”方不为不想说这个话题,随手抓起了外套就往外走。
“你小子这次出去不会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吧?”高思中狐疑的问了一句,“处长竟然破天荒的不让我跟着你去?”
“哪来那么多任务?”方不为怼了一句,“你是老毛病又犯了!”
高思中吃了一次亏,却没怎么长记性,没事就爱打听。
“呸!”高思中啐了一口,“老子不问了……但你小子可别乱跑,老子的命就系在你身上呢……”
“知道了!”方不为无奈的回了一句。
他无奈,高思中比他更无奈。
方不为的伤早就好了。
于二君出国当天,正好也是此次内奸案公布结案的当日。
这样一来,邮轮案也算结束了,系统终于大发慈悲,兑算了两次事件的积分。
不多,三百多一点,但是还有道具。
所有的道具各样奖励了一枚之外,还有一本技能书。
是具有疗养属性的恢复技能。
所以方不为的伤才好的这么快。
但为了不让谷振龙等人起疑心,也为了瞒过医院的医生,方不为费尽了心神。
好不容易出了院,谷振龙又将他禁足在了特务处。
这是怕方不为狗胆包天,伤还没好就一个人四处乱逛。
谁也不敢保证,赵金山什么时候会行动。
对外的理由也很强大,肖在明不在,方不为在哪里都是养伤。
这次是真正的禁足。
谷振龙专门命令马春风,安排了高思中充当方不为的警卫,强令方不为到哪,高思中就跟到哪。
方不为无事,高思中的罪责既往不咎。
方不为但凡有一点意外,高思中就会没命。
什么保护方不为,这是在拿高思中胁迫方不为才对。
方不为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特务处。
无事可做,他便找来了安知容,开始强化日语。
方不为自然也觉察到了安知容的一点心思,没办法,实在是找不出比安知容更合适的人选来。
整个特务处,就安知容的日语水平最高,和方不为也最熟,泄密的可能性也最低。
为了尽快的让自己的日语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方不为不得不请安知容当老师。
虽然这个老师不太称职,但方不为的进步非常快。
安知容百分之百的敢保证,以方不为现在的日语水平,就算跑去东京,也绝对不会有人能听出来他是外国人。
但这一个老师请的,安知容的心思也彻底露了出来。
现在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也是奇了怪了。
包括接受过西式教育的陈祖燕竟然都乐见其成,认为方不为多娶一个安知容也没什么大不了。
方不为是有苦说不出。
在谷振龙和陈祖燕的运做下,肖在明被委任为特派员,协助于二群筹建药厂,以后会常驻昆明。
结案后第二天,也就是赵金山被赵世锐释放的那一天,肖在明陪同于二君去了南洋,准备筹集建设药厂的资金。
临走之前,肖在明还提到会让陈心然一家也秘密回国,最好在年关之前,把他和陈心然的婚事办了。
当时方不为刚刚说了一句“缓一缓”,就被肖在明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质问他是不是有了外心。
方不为哭笑不得,就差对天发誓了。
九死一生,火中取栗……
是生是死,只有和赵金山做过一场才能知道……
别说安知容,就连陈心然,他都没想好怎么办。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金山终于有所行动了,方不为的机会也来了。
为了降低恶劣影响,委员长指示尽快结案,所有内奸从重从快处决。
同时命汪院长通过外交途径,对日本军部派遣间谍在南京从事特务活动一事向日本抗议。
日本人只是一句“绝无此事”便不再理会,国民政府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方不为也早就料到日本人会有这样的态度。
他没有生气,更没有抱怨,只等着赵金山出招。
这次是真正的放长线钓大鱼。
一个手下全军覆没,掌控的内奸被一网打尽的大蛇,就如被冲上了岸的鲨鱼,再没了任何的危胁,只剩等死一条路。
还不如废物利用,给他时间,让他创造出一些价值出来再说。
谷振龙等人全盘同意了方不为的计划。
除了让陈超时不时的提点赵世锐几句之外,方不为再没有计划过任何针对赵金山的任何举动,完全放任自流。
正因为如此,也让赵金山渐渐的降低了戒心。
……
赵世锐这会正坐在办公室里发愁。
他觉的这段时间的陈超极不正常。
看他跟看贼似的。
只要赵世锐外出,陈超都会找个由头过问一下。
还不止如此。
时不时的还会把赵世锐叫去训一顿,又不告诉赵世锐哪里做错了。
赵世锐都快被搞成神经病了。
他怀疑应该是副官叛变之后,才让陈超越来越疑神疑鬼,看谁都像内奸。
赵世锐拿着一张大红的请柬,落款是赵金山。
不去不行,但去的话,又必须给陈超报备,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骂。
“处长,时间差不多了!”李登科在门口提醒道。
赵世锐咬了咬牙,把请柬扔进了抽屈。
“我去给厅长报备一声!”
看着赵世锐上了楼,李登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官位高了,权柄大了,赵世锐反而越来越谨慎了?
“厅长,我有事要外出一下!”
赵世锐硬着头皮说道。
“嗯!”陈超看着一份文件,头都没抬一下。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赵世锐一阵错愕。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怎么,等着让我亲自送你?”看赵世锐站着不动,陈超抬起头来问道。
“不敢,不敢……”赵世锐连连摆手,吓的落荒而逃。
“没出息的东西,也不学学人家方不为?”陈超又嘀咕了一句。
……
方不为坐在车里,正看着马路对面的一幢大楼。
全是红砖砌成,只有四层,方不为怎么看,怎么觉的像前世城中村里刚刚修建起来,还没来得及装修的民房。
但在这个连总统府都只有四层高的年代,眼前这一幢,是真正的大楼。
现在全中国最高的楼是上海的华懋饭店,只有十二层。
南京是首都,最高的楼也只有六层,是中山路的福昌饭店,离这里也不远。
四楼的楼顶挂着一组巨大的霓虹灯,中间围着五个大字:丽华夜总会。
中午才剪过彩,门口全是鞭炮的碎屑,铺了厚厚的一层,像是一层地毯一样。
虽然还不到黄昏,但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夜总会里也传出阵阵的音乐声。
一个月修好这么大一幢楼,并能装修好开业,在方不为看来,已经能赶得上前世肺典时期修建小汤山疗养院的速度了。
可见赵金山下了多大的功夫。
方不为在看楼的时候,赵金山也在楼里看着他。
“那是方长官的车吧!”吴雄在旁边问道,“他为什么不进来?”
“应该在等赵处长!”赵金山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赵金山早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但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将最重要的目的达成。
这一个月以来,赵金山反复试探,甚至故意离开了南京好几次,但一切都正常。
没有人跟踪他,也没有人调查他。
只是在调查陈周和白世雄的死因时,赵世锐叫他到警察厅问过一次。
赵世锐查到的线索表明,夜总会被烧和他被诬陷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陈周和白世雄派人烧的。
自然是赵金山故意诱导之下,赵世锐才会查到这样的结果。
赵世锐一直觉的哪里有蹊跷,并且请教过方不为。
害的方不为绞紧脑汁的想了个借口,才把赵世锐糊弄了过去。
赵金山也劝他,查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人已经死了,就算查出真相,死人也不可能从土里爬出来,赔他一幢夜总会。
挣钱才是要紧。
有了同患难的经历,两人的关系极速升温,现在已能称兄道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