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火车站!
滨城的冬天异常寒冷,寒风呼呼的刮个不停,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
那是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大概在九点左右,出行的人们都戴上厚厚的帽子,或者围着纱巾,穿上加绒的棉衣或者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天气特别冷,估计与顾盼颜当时的心态一样。
大三开始他一直在找兼职,可滨城这地方,随便伸手一抓就是个大学生,说不一定还是个研究生之类,而工作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一个很普通的工作,等待面试好比看电影买票一样,但是看电影的你这场没座位下场继续,而工作是就算你面试了,机会也是很渺茫,也像买彩票,中一等奖的几率是亿万分之一,但总会有人中,可中奖的那一个绝对不会是你。
父母很在乎他毕业一个月能够赚多少钱,他好不容易回家过个年,可一天到晚他们总是在他耳边唠叨这家的孩子怎样,那家的孩子又带回家多少钱,或者就是谁家儿子又建了多大的房子,买了多贵的车。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很普通,即使是一个大学生,在这个物质商业时代,要想生活得好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这些,他不能告诉他们,毕竟他上了大学,家里六个孩子中唯一的大学生,在他们那个遥远的农村,受诸多因素影响,没文化的占太多,于是他也算是个文化人。
但是他自卑,自卑到大学四年毕业,还不敢保证以后不会饿肚子,以后能不能娶到个好老婆,自卑到谈恋爱也只能在网上,而在现实生活中,怕别人一看他这穷酸样都会有意识地远离,避开,怕沾上晦气。
父母说过完年有亲戚帮他介绍个对象,也是大学生,如成了等他们大学毕业就可以结婚。
他没见过面,但听说对方读的是所名牌大学,家境好,人也长得很好。他想他不适合她。且不谈他现在还不想结婚,就算要结婚,他也不想娶比他更有能力的,他怕他单薄的身心无法支撑她的爱,那样子辜负了人家的爱,那他就是罪人。
这样的情况他不逃他就不会自卑了。
所以年还没有过,他落荒而逃,对于他来说,也只有逃了。
他没什么梦想,就算有梦想也被在大学里,在滨城消磨掉了。
现在的他不求进取,是一个邋遢落魄的人。
要命的是他喜欢上网络游戏,他宁愿花大把的时间沉迷在里面,也不用自己的大脑想他的梦想是什么?路要怎么走?
顾盼颜刚下火车,寒风如同一把把利剑,一丝不苟地往他的身体里钻,割得他身心遍体鳞伤。肆虐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到他的头发上,落入他的脖子里,刚融化,凛利的寒风一阵一阵地吹过便结成冰,冰凉得他打了一个个寒颤。
他穿了件白色长袖内衣和一件灰色外衣,一条直筒黑色裤子和一双休闲鞋。
他不是不知道滨城的冬天很冷,他没有厚的衣服,他没有买,也没有多余的钱让他买,很多时候他省吃俭用,只为了可以玩游戏和给康燕打电话。
这是他自找的,所以他与环境抗争,咬紧牙关他也要装作不冷。
走了好长的走廊才走出火车站,这时候的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知觉,唯一的感觉就是他妈的冷,穿着的衣服像冰块贴着皮肤,冷气从脚底一直往上爬,钻进心底,侵入骨髓。
他咬紧牙关坚持着走到公用电话处,拨打了他大学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朱凌宇的手机号码,但是好半天没人接听,连续拨打了几次都提示对方没人接听。
他有些生气,因为他在家的时候说过叫朱凌宇要一直开机等他到来打电话给他,他来接他。现在他是开机了,但是没人接听,那有什么用。
顾盼颜无语,他强忍住寒冷,而寒风像是要和他抗争似的,更加肆无忌惮,呼啸着,气势汹汹的把寒气和雪花一直送入他的骨髓,他手脚早冻得麻木,心也随之麻木,牙床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等了十分钟左右,他又拨打了一次,同样没人接听。他只好作罢,他心里很生气,想朱凌宇不来接他,他又不是路痴。
他提着行李包顺着走廊,朝对面22路公交车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路灯发出苍白的光线,照在飞舞的雪花上说不出的诡秘,一点也没电视剧里那么迷人浪漫,却说不出的凄清孤独。
正当他在心里千般万般想朱凌宇不是的时候,忽然像是被什么撞了,还是自己撞到了什么。
他感觉脚下滑了一下,行李包脱了手,倒下的同时仿佛听到有人在尖叫,他恍恍惚惚想抓住点什么,一下子拼命抱住了同自己一起倒下的人,还是什么东西,意识里他连忙道歉,连说对不起!
他紧紧地抱着和他一起倒下的东西或者人,他有些迷糊,没看清是什么。
东西或者人一直压在他的身上好半天,他逐渐清醒过来,他看了周围没人路过,这才看自己抱着的是什么,恍惚中看到了一团长发,吓一跳,抱着的是女鬼还是女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