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受了伤,凤尘不在早出晚归,整日待在双凤宫看书,他也不会唤人做事,茶端来了就喝,饭传来了就用,即便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只是微微皱下眉头。
若不是他偶尔说两句话,女侍甚至觉得这驸马爷是个哑巴。
李汐来双凤宫时,凤尘正在院子的藤床上窝着看着,女侍禀报后静静立在一旁,等着他的回话。久久没有动静,稍稍抬首望去,那位驸马爷一心一意看着自己的书。
怕驸马爷没有听到,女侍又回禀了一回。这次她瞧得真,驸马爷听说公主来了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难道真的听不见?
她还要耐着性子再回禀一次,外头那位主子已经等得不耐烦,直接进来了。
李汐想着,凤尘这么久没有动静,许是正在午睡,怕女侍吵了他,便自己进来了。没曾想见那位正在午睡的主,正优哉游哉地看书呢。
女侍忙下身请了安,退出去。
凤尘这才抬首望去,见李汐来,神情仍旧淡然,“公主怎么想起来这了?”
“你没事吧?”李汐压下心里一股郁闷,柔声问道。
凤尘上下打量李汐一番,像是面对陌生人,“公主希望我有事?”
“库银的事,多谢你了。”早知道凤尘的性子,李汐也不在意,见一旁有张藤椅,不等凤尘说话,敛襟坐下。
凤尘没有理会他,看着手上的书。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的有些阴郁。
日头慢慢下去,李汐瞧着凤尘气色不错,看来太医院的人照顾的不错,起身准备告辞。
看着李汐的身影,凤尘突然说道:“这一次,你打算怎么感谢?”
李汐转头看着他,实在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你如今已经贵为驸马爷,有什么缺的,与人说一声便是。”
凤尘将书拿开,起身下了藤床,一步步走到李汐身前,嘴角挑了一丝坏笑,“这双凤宫,太冷了。”
“那就加被子呗。”李汐理所当然地说道,忽的明白凤尘话中的意思,挑眉道:“我早已言明,你若有喜欢的女子,行三媒六聘之礼接入宫中也可,除了正妻的位置,她可以获得你给她的一切。”
凤尘就站在她面前,李汐说话必须仰着头,这样处于劣势的姿势令她感到不舒服,退后两步面,侧面对着凤尘,才继续说道:“婚礼一切开销可由宫中所出。”
李汐没有看凤尘,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眼神一点点暗淡,一点点失望。他吁了口气,故作轻松又坐在藤床上,有些无赖地说道:“宫里的人伺候的不顺。”
“你看重了哪个丫头?”李汐有些无力地问道。双凤宫的丫头,都是新衣精挑细选的,无论哪个方面都是丫头中最好的。
凤尘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书,就在李汐即将发火的时候,他淡淡一笑,伸手指着李汐,“看你还不错。”
李汐惊得瞪大了眼,强压心中怒火,转身就走,原以为这人是个正经的。
才走两步,后头那人风淡云轻道:“堂堂炎夏的公主,道谢没有丝毫的诚意。”
李汐嘴角抽了抽,转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藤床上的人,“本宫把新衣借给你两天,如何?”她心中发誓,凤尘要敢答应,必定教他再躺三个月。
见凤尘摇摇头,李汐满意地点头,笑意还未展开,凤尘又道:“我就要你。”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李汐强压心中的怒火,心里安慰自己,眼前这人才替自己解决了麻烦,他还是个伤患,是老爷子的宝贵儿子,凤家的独苗,不能让凤家绝后。
经过一番心理暗示,李汐突然笑的很温柔,朝凤尘行了个万福,掐着声音道:“既然驸马爷执意如此,就让妾身来服侍你吧。”
凤尘激灵灵一个寒颤,险些从藤床上滚了下来,再看那边皮笑肉不笑的人,啧啧两声。这玩笑不能再开下去了。
轻咳两声,凤尘掩饰脸上的不自在,一本正经道:“罢了,我伤势好的差不多,用不着人伺候。”
李汐却已经欺身上前,一把将凤尘按在藤床上,掀起一旁的薄毯将他裹了个结实,得意地笑道:“驸马爷这是哪里的话,伺候你是妾身的本分。”
“真不用了。”凤尘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动作太大,牵动身上还未好全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要起身,却被李汐死死按住。
若是健全的,以李汐的力道哪里能按住他,可如今不能用力,李汐又是手脚并用伏在他身上,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
“主子,幻樱……”新衣小跑着进来,看见藤床上纠缠的两人,一张嘴张开到了极致,要说的话也抛至脑后,呆若木鸡就是形容此刻的她。
“幻樱怎么了?”李汐正得意死死压着凤尘,转头见了新衣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木木地转了脑袋,入眼是凤尘那双脚参杂痛苦与笑意的眸子。
惊得一下子滚落在地,李汐顾不得身上的疼,起身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随后急急走开,又强装镇定地问新衣,“刚才你说幻樱怎么了?”
新衣看见凤尘咿呀咿呀地从藤床上坐起,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床,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打扰了驸马爷和主子的好事?
她干笑两声,从凤尘幽怨的视线中退后两步,“主子,幻樱没说什么,你和驸马爷继续。”
李汐抬首狠狠瞪她一眼,拉着她急急离去,“前头我吩咐她的事怎么样了?”
“主子,幻樱真没什么事。”新衣此刻后悔不已,她是瞧着主子进去这么久没有出来,担心凤尘又欺负自家主子,这才随意寻了个由头进来瞧瞧。哪里知道这两位主子正闹这般?
李汐窘迫的红了脸,拉着新衣急急离去。
偏生新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见主子一路低着头,探首瞧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主子,你脸红了!”
“呵呵,大概天气太热了。”李汐胡乱笑着打哈哈,随手在新衣腰间抚摸了一把,示意她不要说话。
抬首看看阴沉的天,新衣蹙着眉头,腰间传来的疼也忽略了,“主子,你脸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