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好男儿挑尽,只怕也找不出这么一位来。”兰青言好笑地看着凤尘,“上战场也就罢了,你也算是个中佼佼者,这做官需要八面玲珑七巧心,更不用说卸甲下田。”
“与我何干?”凤尘抬首看着李汐,这个女子,还能给自己怎样的震撼?
“今儿是公主生辰,王爷又何必闹得不开心?既然公主无法抉择,不若请先帝做主吧。”凤铭老神在在地喝了杯茶,整襟,理袍,起身。
“凤老莫要玩笑了。”李汐皱皱眉头,实在捉摸不透凤铭脸上的笑意。
凤铭行至道中,清嗓正色,朗声道:“请先帝遗诏。”
此话一出,满殿寂静。
李汐更是不明所以,先皇若有遗诏,自己怎会不知?何况凤铭刚才的话,莫非遗诏与自己的婚姻有关?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汐跟在李铮身后,下了玉阶,率领殿中人等,尽数跪下。
唯有沈清鸣只是起身站在一旁,弯腰作揖。
很快,凤府管家一身玄黄战甲,双手捧着锦盒过了顶,迈着正步入殿,跟在凤铭身后上了玉阶。
“奉天承诏,龙女李汐,得天独厚,贤淑躬亲,拜请祖庙之上,诏于四海之滨,招凤子尘为驸马,祈琴瑟相好,永结同心。”
浑厚的声音穿过寂静的大殿,惊飞栖息在梧桐树上的雀鸟。微风拂过蔷薇花海,粉红的浪接踵而来。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李权愣了,安佑愣了,凤尘愣了,李汐更是愣了。
谁也没有料到,凤铭手中竟然还捏着这样一道圣旨。
最后,是安佑一声轻笑划破了沉默,“先帝啊!”
李权这才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凤铭手中那道圣旨,“先帝有遗诏留下,本王为何不知情?凤铭,这圣旨,是你伪造的吧?”
“王爷糊涂,老夫可不敢拿我凤家满族的性命开玩笑。”凤铭将圣旨卷起,捧到李汐跟前,弯腰递给她,“公主,接旨吧。”
“凤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汐愣愣接过,没有勇气打开。哪怕此刻凤铭说着只是个玩笑,她肯定信。
可凤铭没有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遗诏是先帝临终亲笔所书,公主可仔细辨认,上头还有先帝的手指印。”
李汐颤抖着手打开,熟悉的笔记,鲜艳的血手指印,一切的一切表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捏着圣旨起身,看着跪在大道旁的凤尘,眉头紧蹙。
父皇在位时,凤尘常年在边关,如何会拟下这道招他为驸马的遗诏?若说是为了拉拢凤家,也不足为奇。
只是凤家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何况五年前凤铭拼死护着自己兄妹二人时,不曾将遗诏昭告天下,却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感觉太多疑点,父皇遗诏不得不尊,可凤尘并非自己心仪之人,难道真的要遵从遗诏,招他为驸马?
视线一转,凤尘正抬首,两厢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皆看到了震惊,不解,以及抗拒。
看来,这道遗诏,二人都不愿接。
“公主若无异议,就请合了生辰八字,择日为聘吧。”凤铭提醒道。
“此事……”李汐几度张嘴,话到嘴边,又生生噎了下去。
上前握住李汐的手,李铮晕出一抹笑,嘴边两个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看着暖心。“汐儿,凤大哥还曾救过你,人也不错。”
李汐笑得苦涩,皇兄想的太过简单。
“都道先帝英明,却不想,还有这样逼婚的道理。”凤尘敛襟起身,一声冷笑,讥讽地看着李汐手中的圣旨。
此言一出,气氛又僵了下来,谁都知道,侮辱先皇,等同侮辱圣上。
李盈盈行到李铮身边,“炎夏律法严明,却不知这侮辱先皇,该当如何?”
李汐一愣,方才惊觉凤尘适才的话,已是大不敬。眼下却没心思去追究他的责任,何况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先帝这道遗诏,太突兀了。先不说凤尘的身份,六皇叔定会百般阻挠,就是他的为人如何,也全然不晓。
几次接触下来,他对自己的敌意十分明显,这个婚姻,是个错误。
转瞬间,李汐将一切利弊考虑的清楚,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她冷眼瞧了瞧凤尘,后者同样也看着她,二人就这样相互望着,面无表情。
兰青言好一半晌才回神过来,嘟囔一句:“这朵霸王花,但真落入凤家。”
“本宫累了,此事容后再议。”将圣旨放入锦盒,李汐拂袖转身,再不顾殿中的众人,拖着一袭绛紫的裳离去。
新衣从震惊中回神,慌忙跟了上去,在宫门前追上了李汐,“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回勤政殿。”不过转念,李汐便打消了回来仪居的念头。
不过换了一身袍子的功夫,女侍便进来传话,说是凤铭与安国候求见。
李汐嘴角勾了勾,宣了凤铭与安国候入见。
凤铭入殿,没有多余的话,开门见山道:“还请公主依先帝遗诏,招尘儿为驸马。”
李汐请二人就坐,沉了脸色,“凤老可是有何难言之隐?父皇为何立下这样的遗诏?”
凤铭与安国候对视一眼,似下定了重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方才道:“原本想着,若公主寻得心仪之人,这道遗诏老夫便要带入棺材。可这五年来,公主志不在儿女之情,加上千牛镇的事,廉亲王显然对公主起了杀心,这才不得不拿出。”
凤铭喝了口茶,在李汐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方才继续道:“公主也知道,先帝临危之际,将炎夏的兵力分散,这些年来,趁着公主整顿内廷之际,廉亲王不断扩充自己手中的兵力。”
李汐点点头,接过凤铭的话,“老爷子掌握着边关二十万将士,5万禁军及5万狼营兵在本宫手中,六皇叔手中则有十万虎、豹还狮营兵,如此相互牵制,相互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