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道:“汐儿虽然交给了你,但还是朕的皇妹,何况你们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李汐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就着点心喝茶,默默地听着两人小孩子气的对话,心里直打鼓。
二人说着说着,索性席地而坐,从李汐的外貌品德,再到才能智慧,一一被他们翻出来说事。
最后不知李铮说了什么,凤尘忽然翻身而起,吻了李汐。
李铮在一旁看着直跳脚,一把将凤尘拉开,护着李汐道:“不准占汐儿便宜。”
凤尘好笑,“汐儿是臣妻子,何来占便宜之说?”
李铮找不到话反驳,最后涨红着一张脸道:“朕,朕下令让汐儿休了你。”
“皇兄……”李汐无奈地扶着额头,两人赌气,为何自己要夹在中间?想到这里,她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带着新衣径直离去,留下二人在原地傻了眼。
八月初,李盈盈被封为皇后,李依依也在当日进为贵人,后宫妃嫔也多进了位份,得了赏赐。
册封这日,因李汐不喜热闹,凤尘又回了凤府,便一个人称病躲在来仪居享受清闲。凤尘特意照着凤府的藤床做了一个在院子里,除了下面没有池子,其他一切都还可。
李汐躺在藤床上,书还未翻开,远远瞧着幻樱匆匆行来,隧问道:“出什么事了?”
幻樱行到近前,才道:“刘氏听说李承锋没被处死,悬梁自尽了。”
李汐晃了一下,书从手中滑落,闭眼叹道:“是我害了她。”良久之后,她又道:“把她厚葬了吧。”
幻樱应了一声,见李汐没有再说话的打算,又问道:“公主,李承锋的事情,但真这样完了吗?”
李汐不解地看向她,双眼不经意间瞥见了她腰间的香囊,笑问道:“少见你佩戴香囊,拿来瞧瞧。”
幻樱犹豫片刻,还是将香囊解下递给李汐。
李汐看上头的秀样是几枚竹叶,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药味,“旁的香囊里头都是放花,怎么你这里头倒放的几枚草药?”
幻樱道:“因夜里睡得不太安稳,请太医院的太医配了点子药带在身边,如今到时能够好好睡着了。”
“原是如此。”李汐轻叹着将香囊递给她,“你与新衣是打小就跟着我的,我也从未将你们与旁的奴才相等,今后必定会为你们寻一个好去处的。”
幻樱着急道:“主子……”
李汐罢罢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你我终究是女子,朝堂之上不适合我,你如今的位置也不适合你的。你放心,我虽然会替你们安排,可究竟怎样,还得你们自己做主。能够握紧的幸福,不要松手,无法得到的,不可强求。”
幻樱自然明白李汐话中的意思,垂首点头,“奴婢明白了。”
“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李汐说着又躺了回去,呆呆地看着天际愣神,听闻耳畔传来脚步声,她才几不可闻地一叹。
心里想着,两个丫头跟了自己一生,到头来自己真的能够给她们保障吗?
想着想着,双眼便迷离起来,竟那样睡了过去。
幻樱一路出了来仪居,迎面便碰上了前来的沈清鸣,脚步微顿,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幻樱大人佩戴的香囊,似乎与沈某给你的不一样呢。”沈清鸣却转身叫住了她,脸上的笑一如即玩的温和,只是这温和底下,掩盖着些许的寒意。
幻樱转身看着他,眼底淡淡得哀愁被冷漠所代替,“太医院有专程照看我身子的太医,他们说神医配的药并不适合,所以就另外配了几枚给我。”她说着解下腰间的香囊,“只是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香囊,这香囊神医若还有用,便拿去吧。”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礼,何况这个香囊,与幻樱大人挺相配的。”沈清鸣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自己配的药怎么会不清楚,那些药对幻樱的身体都是最好的。只怕不是不适合,而是不信任罢了。“倒是沈某唐突了。”
幻樱大大方方又将香囊别回腰间,看了眼来仪居的方向,“公主正在午睡,神医若无甚重要的事,就请下次再来吧。”
沈清鸣含笑道:“也罢,沈某欲离宫一趟,正要几找公主回禀。”
幻樱道:“皇上给了神医出入禁宫的令牌,意思就是神医要出宫无须向任何人回禀。”言罢,便转身离去。
沈清鸣实在不明白,原本见了他还能攀谈两句的幻樱,为何现在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他看了看来仪居的方向,难道是她说了什么?她开始怀疑自己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今日是李盈盈册封的大喜日子,李权却仍旧称病不去,一人漫步在京基的街道上,连李尚武未跟在身边。
一身暗红的富贵百花开对襟长衫,堆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迷茫,再无朝堂上盛气凌人的气息,令他看起来就似普通的商户。
李盈盈之所以能够被册封为皇后,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怜悯。如今李铮在朝堂之上逐渐掌握了大权,李汐也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何况自己手中还握有那道圣旨,但凡李汐有所不适,都可以拿出来。如今他再也不用为了宗庙的事情而去争去斗,此刻才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儿。
这个才过不惑花白了发的老人,膝下却再无儿女相伴。
状元坊出了个李贵人,名声大噪,不少达官贵人公子王孙都喜爱来此寻欢,迎来李权这样落魄的商户,自然不放在眼里。接待的小厮也显得没精打采,有气无力问道:“老爷要看舞听歌呢?还是要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