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着凤尘笑,“其实我也是个念权的人。”
凤尘不置可否,想了想,“汐儿可记得,当初你说要嫁给一个怎样的人?”
李汐想了想,笑道:“那不过是糊弄六叔的。”
“我倒是想过一过那样的生活,早起弄晨钟,带月荷锄归。”凤尘微微一笑,看着李汐,“兰青言说唯有这解甲归田我做不到,公主可能指教一二?”
李汐也笑道:“驸马既然诚心求教,本宫理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大笑出声。
自李盈盈掌权一来,甘露宫每日迎来客往络绎不绝,后宫妃嫔皆看得懂局势,李汐既然放大权给李盈盈,她就是后宫真正的女主人,没有人会笨到与她作对。连前头被她教训的方美人等人,也亲自上甘露宫赔了个不是,少不得忍气吞声,免得徒惹了不痛快。
李盈盈贵为皇贵妃,后宫本就以她为尊,这个大权更是掌的心安理得。
李铮智力慢慢恢复后,倒少有去饮泉宫,整日便腻歪在甘露宫,缠着李盈盈。
李铮所到之处,沈清鸣必定跟随,他需要随时观察李铮的反应,方便在药物上做出调整。
更多时候,李铮在甘露宫一待便是整日,甚至李汐着人请他也避而不见了好几次。
派去甘露宫的女侍再一次被打发回来,李汐倚在窗畔愣神,早朝之上李铮再不与她说些私话,下了朝后便一头扎进了甘露宫,直到天黑才回。她心中越来越害怕,经常咚咚直跳,像是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冲出来。
凤尘问道:“公主为何不叫住皇上?”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李汐笑的苦涩,“现在我看到皇兄,就感觉自己这五年来就像是一场梦,到了梦醒的时候,只有自己记得梦中的事情,而皇兄从未进入那个梦。”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李汐不敢去深究,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皇兄,慢慢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凤尘无话可说,常年混迹军营中,他无法与李汐感同身受,只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在她支撑不住的时候,给她依靠。
李汐却只是短暂的感伤,一声叹息后,又振作起来,“罢了,我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夏日炎热,李依依身子扛不住,染了暑气,几日未曾到甘露宫请安,这日才去,正好李铮也在。
李铮与李盈盈正坐在后院的凉亭里说话,沈清鸣作陪,一旁只剩下连星伺候。
桌上放了棋局,李铮一面与沈清鸣说话,一面和李盈盈玩笑,时不时打了一个哈欠。
“皇上是不是困了?”见李铮再次揉了揉眼,沈清鸣蹙着眉头问道。
李盈盈也道:“皇上既然困了,就稍事休息罢。”
李铮摇摇头,强撑着笑道:“无妨,朕想和盈盈多说说话。”一句话刚刚说完,瞌睡来的太猛,实在支撑不住,倒在桌上。
“皇上……皇上?”沈清鸣四下看看,见李铮再无动静,示意李盈盈帮他,将李铮挪到屋子里去。
扶起李铮,李盈盈担忧地问道:“沈清鸣,这样对他的身子,但真没问题吗?”
“你放心,我给他下的药,只是强行令他回忆起往事,对身体虽有伤害,也不大。”沈清鸣上前帮着掺了李铮。
外头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女侍,回禀道:“娘娘,李常在来请安了。”
“她怎么来了!”李盈盈眉头一蹙,看了看沈清鸣。“现在怎么办?”
示意她将李铮放回去,二人回坐,沈清鸣弹了些茶水到李铮的脸上,唤醒他。
“朕怎么睡着了?”李铮朦胧着醒来,揉揉太阳穴,歉然道:“许是昨夜看书太晚了。”
“皇上要多保重龙体。”李盈盈笑着递给他一杯茶,神色无异。
李依依由女侍带了进来,因见魏子良守在外头,知道皇上也在里头,只是没想到沈清鸣会在。她上前去见过皇帝与皇贵妃,沈清鸣也起身见过小主,四人相对着坐下。
在李依依来到的一瞬,李铮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眸子里明显有一丝厌烦,只是被很好地隐藏,很难发现。他轻轻蹙了眉头,“你既然病着,就该好好养病,这么热的天儿还出来做什么?”
感受到这话语中一丝责备,李依依心中微愣,勉强笑了笑,“蒙姐姐宽宥,这两日一直不曾来甘露宫请安,今儿个身子好了些,还是要来的,只是迟了些,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李盈盈满面含笑,“无妨,妹妹的身子要紧。”
桌上的棋局被李铮弄乱,他也没有心思再下,见李依依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起身告辞,“你们聊着,朕先走了。”
二人起身恭送,沈清鸣自是要离开的。
李铮才出甘露宫,见魏子良领着一众女侍候在外头,微有不悦,“朕不是然你回宫去,怎么还在这里?”
“皇上在哪里,微臣便要在哪里,这是公主的意思。”魏子良笑道。
李铮却突然喝道:“公主公主,到底朕是皇帝,还是她是皇帝?”
魏子良吓得慌忙下跪,垂首不语。
沈清鸣低低咳嗽一声,提醒道:“皇上,公主这样安排,也是为你好。”
李铮脸上露了不自然,看了看魏子良,解释道:“朕的意思是,你不必事事都按照公主的意思做,如今朕已非昨日可比,你也不必时时刻刻跟在朕身边了。”
“是。”魏子良低低应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