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认识自己的过程，总是充满了痛苦。

就在李显沉寂在自己回忆中的时候，甄高兴又开始说道：“自从下山行走以来，先是遇见贾公子你，然后又被舒平绊了一道，才发觉自己是那样不堪。以至于现在根基受损，跌落回筑基。”

甄高兴低头苦笑一声，不再继续说下去。

多年苦修毁于一旦，以后还能不能重回神意都是问题。那些关于继承宗门，修为突破至元婴，冲破符修无元婴的神话……那些从来没说出口的梦想，如今已然没了实现的可能。

甚至于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能不能活着离开秘境都成了问题。

“额，你也被自暴自弃啊，如果下次我遇见舒平，帮你宰了他。”李显不会安慰人，只能说出最原始的话来。谁让人难受，就解决让人难受的人。

甄高兴抬头看向李显，眼神却是出奇的平静，这不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后的平静，而是心如死灰后的平静。这种平静还有一个词，叫做死心。

“你是魔教萧雾吧。”

李显点了点头，刚才他使用五行法术来做菜，肯定是被发现端倪了。

“其实你现身抢夺灵石那天，我就在现场。当时觉得舒平如果要回漠州派的话，一定会去抢灵石的，所以就潜伏在那里等待了。

后来万鼎堂的那几个人找你麻烦，我也不敢站出来。毕竟我们天师堂只是一个小门派，招惹不起那样的庞然大物。就连你们魔教，其实我们也是十分害怕的。

这就是我们小门派的悲哀，谁也得罪不起，谁也不敢得罪。家父……也就是掌门在我下山之时告诫我，千万不要招惹大势力的弟子，以及做人要低调一些。

当时刚刚从门派出来，犹如脱缰的野马，看什么都新鲜，想不到居然就遇见你了。”

“所以现在呢，知道我是魔教中人后，你打算怎么办？”李显平静的问道。

甄高兴面色平静，望向李显，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贾生气。”

李显咧嘴一笑，这样最好。

“你体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见他发问，甄高兴也没隐瞒，“气血亏损严重，加上强行透支身体驱动金色符箓，金丹无望。就连神意恐怕也难以回去了。”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悲观。”李显望着甄高兴的眼睛，只见其中仿佛蒙了一层灰，使所有颜色都失去光彩。

“你有没有发现这处秘境十分奇特，生机旺盛。如果能够从中寻得机缘，未必不能弥补。”

李显的话就犹如及时雨，恰到好处的浇灌了甄高兴原本枯竭的心灵。

然后李显又指了指头顶，“你看这些树木如此茁壮，如有灵植仙草一类的东西，说不定也能挽回不少。”

甄高兴眼中那一层灰色渐渐散去，露出原本的点点星光在闪闪发亮。

这就叫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