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的老宅内,韩通却在当面质问李中易:“你如此拖延时间,是何居心?”
李中易轻摇折扇,淡淡的一笑,说:“你且莫急,等时间到了,李某没有买回粮食,再任由你处置,如何?”
韩通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憋得慌,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狠狠的一跺脚,跑到后院练武去了。
望着韩通气急的背影,李中易直想摇头,如此莽撞之人,雄才大略的柴荣,为何会派他来就近监视呢?
看来,除了忠心,应该还是忠心吧?
李中易暂时管不到这些,他把李小七和李小八叫到身旁,笑着问他们:“消息传得如何了?”
李小七笑嘻嘻的说:“咱们刚进茶楼,还没开始说话,就听人说了前日文会的盛况,市井的小民,都没见过仙纸,却仿佛亲眼看见一般,把仙纸都快要吹到天上去了。”
李小八摸着下巴说:“但凡是和文房四宝有关系的店铺,小人都派人送过去了一张用仙纸制作的请柬,并留下话,见仙纸如见贵宾。”
李中易微微一笑,鼓励说:“干得漂亮,就是要见仙纸如见贵宾。”
据李中易所知道的消息,参加文会的好些权贵子弟家里,都在暗中经商。
实际上,李中易要在江都司马老宅举办品纸诗会的小道消息,早就已经流传到了商界。
所以,这几天接连有大商人来拜会李中易,目的只有一个,愿意出大价钱。一口吞下“仙纸”在南唐的销售权。
李中易态度很热情,回绝得却也坚决,仙纸的销售权只参与竞价,价高者得。
遍撒请柬,李中易是为了防备大商人们暗中串通一气。才故意把所有纸商都拉进来搅局。
品纸会这一天,有些急性子的纸商早早的就来了。其实,这些人不敢不来,如果错过了今天,以李中易所提供的纸品样品,凡是没有进到上品新纸的商人。以后都没有办法卖纸了。
道理很简单,根据李小八派人上门的说法,品质远远高出市面上各种纸的李记纸品,价位却和老纸大致相仿。
这么一来,可就要了老纸商的命了。即使再不想来,也得来。更何况,请柬只有一张,很多人即使想来,却没有收到请柬。
带着特制的请柬,来赴品纸论诗会,和才华横溢的杨大娘子近距离接触,不仅不丢人。反而大大的长脸,纸商们自然趋之若骛。
杨寒烟这一次没有迟到,反而提前到了。她父亲的生日快要到了,仙纸作礼物,正好投老父之所好。
下了马车后,杨寒烟惊讶的发觉,大宅子门前,站了一排身穿统一服饰的婢女。
门前只要来一位客人。她们就会半蹲着万福,娇滴滴的齐声说:“贵客临门。不胜荣幸,蓬门生辉。”
杨寒烟只站了一会儿。已经有三位客人进了大宅,这些婢女的欢迎词,竟然没有一句是同样的。
连婢女都能出口成章,可想而知,此地的主人,又是何等人物?
杨寒烟带着好奇,缓步走近宅门,为首的一个蓝裙貌美的婢女,带头叫道:“恭迎娘子芳驾,愿娘子一举夺魁。”
站在不远的李小八,摸着下巴,心说,公子说过,今日来的女诗人,仅有杨寒烟一人,自然也就成了重点对象。
用公子的话说,只要忽悠住了身份高贵、才华横溢的杨寒烟,其余的文人墨客,豪商大贾,其实都不在话下。
随侍的丫头替杨寒烟递上了请柬,那为首的蓝裙女婢,看清楚杨寒烟的名字,心知,正主来了。
“娘子里边请。”蓝裙女婢亲自陪同杨寒烟往府内走去。
沿途之上,杨寒烟发觉,府内并没有俗气的张灯结彩,迎面的照壁之上,居然挂了一幅狂草书就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端的是异常逼人,大气磅礴,气势非凡。
杨寒烟眼前不禁一亮,莫非此宅的主人,竟与那位先生有联系。
可是,等她走近一看,狂草的下边,却没有留下任何落款,心里不觉有些失落。
照壁上的一笔狂草,虽然还残留着几许匠气,可架不住词意太佳,令人自动就忽略了过去。
杨寒烟克制住急迫的心情,缓步往里走,只见,回廊内,处处有对联,遍地皆文萃,竟无半分世俗之气。
再往里走,一草一木,皆现奇姿,花红叶绿,相得益彰,令人如有误入桃源之感。
进入湖心亭后,杨寒烟发觉,她已经来得算早了,可是,王冠林和李中,竟然到得更早。
见众人都低着头,凝神苦想,根本都没注意到她的到来,杨寒烟好奇的走了过去。
却见亭中的石案上,摊开来一幅狂草书就的对联:官渡战赤壁战夷陵之战。
李中挠着头,叹道:“此联太过难矣!”
“怕是此地的主人,也没有下联吧?”王冠林频频摇头,此联紧扣三国时期的三大决定性战役,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