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寒站在姜宁面前，灯光从他身后落下来，在他深邃的眉眼处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危险，哪怕是姜宁初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她也从未见过男人这样的眼神，仿佛深海藏着巨浪，那些危险的深沉的东西，在他眼里糅杂成一个含着怒意的眼神。

姜宁有一瞬间的心虚，却抬眼和男人对视。

“在我看来，我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能够让那两个害死她孩子的女人得到报应，她受这么一点煎熬又算什么？

“很小的代价？”

唐郁寒冷笑一声，捏住了她的下巴。

“或许你有可能因为药物发作，而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夜，这在你看来也是很小的代价？”

他气极了，手中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加重。

姜宁吃痛，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和自己孩子的那条命比起来，这个代价真的微不足道。

有时候无声比言语更加伤人。

唐郁寒眼角发红，盯着她唇角那云淡风轻的笑，气的磨牙。

“好。”

他一把甩开手，撇过眼去不再看她，大步走出了浴室。

姜宁垂眸，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水真冷啊。

她把自己埋在水里，无声地扯了扯唇角。

两个小时之后，唐郁寒打开了浴室的门。

少女仍旧泡在冷水里，她冻得轻轻颤抖，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却仍旧倔强地咬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唐郁寒心头一颤，生气她那么不爱惜自己，却更生自己的气。

“换上衣服。”

他板着脸扔过去一套干净舒适的衣服，在姜宁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侧过头去，“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姜宁泡了两个小时的冷水澡，要是不去医院看看，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发高烧。

“不用。”

姜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不接受他的好意。

唐郁寒眉心拧起，“你自己穿还是让我帮你穿？”

他站在那里，大有一副姜宁如果不换衣服，他就帮着换衣服的架势。

姜宁气的白他一眼：“我自己来！”

送完衣服之后，唐郁寒转身走过去。

他脸色仍旧很冷，没给姜宁一个好脸色看，可是扔过来的衣服明显是让人仔细挑选过后才送过来的。

姜宁拿着衣服，神色复杂。

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四肢像是僵硬了一样。

衣服拿在手里的时候，她被冻得红通通的手指笨拙地扣了好几下，才把扣子扣好。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唐郁寒把车停下，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姜宁的身上，一把把她抱起来。

“我自己走！”

姜宁蓦地红了脸，她这时手脚已经暖和了很多，根本用不着被人抱进去。

但是唐郁寒根本不管她说的话，脚步都不停顿，抱着她往医院里走去。

这是唐家名下的私人医院，林暮年早就在这里守着了。

在唐郁寒把姜宁抱进去的时候，立刻就有护士安排好了最顶级的病房，林暮年在护士的陪同下，拿着仪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