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个男人。
君小姐其实心里早就确定了,从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那句话不管词句还是神态,跟师父一样。
她跟师父在一起只有六年,对于几十年生命经历的师父来说只是很短暂的过客,她不知道师父的所来,不知道他的过往,有没有亲人,有没有徒弟,认识什么人,朋友是谁。
什么也不知道。
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师父又熟悉又陌生。
除了拿出棋局给自己看,原来师父还给别人看过。
君小姐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为了讨你开心?”她哽咽问道。
“那是,要不然小爷就揍他了。”年轻男子继续眼看天说道,“所以你不用哭了,这个棋局你败给我,不是你不聪明,这只是个意外。”
这够安慰了吧?爱面子的女孩子可以不哭了吧?
他的话音才落,就听的哇的一声,女孩子的哭声几乎刺穿了他的耳朵。
哭声更大了,这一次她连袖子都不抬,就那样站在他面前放声大哭。
茶楼里的哭声传了出来。
外边民众没有散去,反而更聚来了很多,听到这哭声都停下了议论。
这哭声响亮,倒也不算撕心裂肺,哭声里有悲伤更多的是委屈。
“世间儿女之情最伤人啊。”胡贵望天神情悲戚的感叹,“想君小姐这般才华出众的人也有心缺一角难补全的憾事,真是天道不公啊。”
真是天道不公啊。
年轻男子也望天感叹。
天底下每时每刻骂人二货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就他这么倒霉呢?
早知道这汝南城就不进了。
明明一开始都很正常的,谁知道会遇到这么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呢。
“我一没打二没骂,还好言好语的哄着,这都不行。”他喃喃说道,“早知道还不如动手呢,果然我是不能当好人的,当好人是费力不讨好的。”
方承宇已经急切的不顾雷中莲的阻拦走过来了,没有理会年轻男子的嘀嘀咕咕,又是焦急又是难过的看着站着哭的君小姐。
这可怎么办好呢?
他束手无策。
他曾经也是爱哭的,但后来就不哭了,自己不哭了没有人哄劝安慰过,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他原先不知道棋盘花灯的事,也就是这一段才知道的。
君小姐当然不是因为五千两银子而生气难过。
很多时候我们在意的不是钱和物,而是心意。
用心准备,兴致勃勃,势在必得,却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突然失败,那种郁郁才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就比如自己生而为人准备好好做人干出一番事业,却陡然病残加身成为一个废物。
就像君蓁蓁准备了这一个棋局,棋局必然是她认为最精妙也是最自豪的,却突然被人用一种荒诞的法子解了出来。
世间的事的确有很多不公平。
虽然知道世间的事有很多不公平,也能做到看得开得失,但总难免有那么一个时刻,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承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拄着拐站在君小姐身边,面上同样悲伤弥散。
这种场合惹哭君小姐的人不说话,君小姐的丈夫不说话,本就不爱说话的雷中莲更不会说话了。
室内三个男人呆立看着大哭的君小姐,就如同看着哭闹的孩童般束手无措。
他们一个不接触孩子,一个没有养过孩子,一个本身就是个孩子,所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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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七,谢谢盟主们厚爱,加更还完了(づ ̄3 ̄)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