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夫人这边的院子一天都很热闹。
“大嫂,你不能这样想啊。”宁三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怎么能不这样想?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宁大夫人看了眼屋子里的妇人们,拿起手帕掩住脸一声哭叹,“她到底还是不放过我们。”
原先宁大夫人是瞒着并不说自己为什么病了的。
这种事对她来说是太丢脸的事,丢他儿子的脸,也丢她自己的脸。
冷傲的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也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但今天这些女人们都挤在这里,关切她询问她。
对于女人们来说,只要她们愿意,再冷场也能自顾自的将话说下去。
而对于一个憋了很久,郁郁其心的女人来说,实在是无法抗拒这种诱惑,就好像饿了很久的人,面对递到嘴边的美食咬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一口气将桌子上摆着的美食佳肴逐一尝了一遍。
反正现在也瞒不住了,反正儿子已经铁了心了,他不要脸面,自己何必替他留脸面。
宁大夫人便将心中的郁结全部倒了出来。
这一下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了,陪着宁大夫人哭笑骂。
“她曾经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当然清楚。”宁四夫人说道,虽然语气同宁大夫人那般恨恨,但却在加上了曾经二字。
这曾经两个字就意味深长了,说曾经自然是因为现在作对比。
“只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谁小时候还没个荒唐。”宁三夫人紧接着说道,“她娘死的早,被小妾养大,爹又管不周到,能养出什么性情,以后有你呢,你好好的教导她。”
宁大夫人听得怔怔,脸上还带着眼泪。
“我为什么要教导她?”她哑声喊道,带着几分恼怒,“我不要和你们说了,你们都是看到了她的好处。”
但这一次并没有人因为她的不悦起身离开。
“好处,她有什么好处,大夫人你可是冤枉我们了。”
“咱们就来说说她的好处。”
“不就是治病嘛,说到这治病,前几天董家夫人去见老夫人了。”
“董家夫人不是不跟咱们家说话吗?还说什么一辈子不见。”
“她倒是想一辈子不见咱们,但她那宝贝孙子也就要一辈子不见了,得了病了,大夫说治不好。”
“这是要求咱们九龄小姐了?”
屋子里叽叽喳喳嘈杂热闹,宁大夫人脸上还挂着泪,已经忘记或者说顾不得哭了,呆呆的听着这些话,想要反驳想要吵闹,但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这些女人一句接一句,不带这句话说完就又说道另一句。
站在窗外的宁大老爷捻须摇摇头。
可怕。
女人太可怕了。
所以还得女人来对付女人。
他走出院子,刚要乐滋滋的哼小曲就见宁云钊缓步而来。
宁大老爷愣了愣。
回来了?
他又抬头看看天,这时候不对啊。
“父亲。”宁云钊已经看到宁大老爷,含笑上前,将手里的纸包举起来,“我给你带了一瓶梅子酒,已经让人送书房去了,这是给母亲带的梅子糕,新鲜刚做的。”
哦,宁大老爷想道,不错,出门和女孩子吃饭还记得给爹娘带回来。
不过,现在谁在意这个。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他皱眉问道,“她没见你?”
“怎么会,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宁云钊笑道,停顿一刻,“见了是见了,就是见得不止她一个。”
不止她一个?
宁大老爷更不解了。
“来来,快说说怎么回事?”他说道。
宁云钊还是先将糕点递给丫头让送进去屋子里去,这才跟着宁大老爷离开。
身后的屋子里因为宁云钊送进去的糕点爆发出更大的热闹。
“大嫂,你看看云钊多记挂你。”
“大夫人,最重要的不是儿媳妇,是儿子啊。”
“是啊,只要儿子孝顺,儿媳妇都无所谓。”
“大嫂你现在要做的可不是把儿子推开啊,而是要把儿子拉住,要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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