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的手指向一旁的翠枝,“可是她胡言乱语?”裳砂的目光疏离的让他害怕,他本以为他可以将所有都掌握在手心中,他人的目光他已有太久太久未顾及过了,他何时需要如此顾及他人心思?可如今看裳砂望向他的目光竟让他开始害怕,那是脱离了他掌控的惶恐,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会觉得裳砂会狠狠推开他。
一旁的翠枝神情恍惚,等元钰的目光扫过她时,害怕的向小六身后退去,嘴里喊道:“公主,公主……”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元钰的心简直比太雍的冬日还要寒冷,她从前竟还对这样的人心存幻想,她整日昏迷在床,外人以为她只是病倒了,可她实际却是在意识清晰下昏睡着,受着痛苦的折磨,痛不自抑,却又不能痛痛快快的死进去,若不是公主殿下请了鬼神子给她医治,此时她恐怕已经真正痛晕了过去。
“你……欺我,瞒我……”裳砂的手伸向桌上那交缠着的发丝,猛的拿出匕首将那紧紧交缠着的发丝从中斩断。
他们从此以后,所有诺言都如同那飘落的发一般,一刀、两断。
“砂儿!”元钰看着裳砂斩断象征着他们诺言的信物一点一点的跌落在地,心竟是体会到了苦涩的痛意,沙哑着问道:“砂儿,我何时欺骗过你?”
“何时?”裳砂露出好笑的表情,“罗网的据点在你入桦沁后便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桦沁逐渐变成了一个失聪的瓮中之鳖,难道斩了罗网那么多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下的令吗!我从未瞒过你罗网遭受着什么,可你们?”斩了罗网,为三方征伐桦沁可是好好铺垫了一番,罗网是她王兄的心血啊,是她父王的心血啊,她又如何能忍的了?“说不出来了?你接近我,到底是心怀叵测,还是因为爱我,我们心中都明白,那只不过是因为我是这桦沁的公主罢了……”裳砂一口怨气咽下喉头,话语间都带着轻轻颤抖,她多希望,她多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元钰尽管对她有所隐瞒,也绝不会做不利于她的事,以为元钰会一直同腹中孩子一起陪着她。
“不,砂儿你难道真的感受不到吗?我不擅温言宽慰,却独独对你欲罢不能,我该如何说才能让你相信你是我的心头一热,我所有不动声色说与你听的话都是……”
元钰还未说完,便被裳砂急急打断,“不要再说了!”裳砂的眼眶渐渐充血,她不要听,为何元钰会是太雍的九皇子,浚与,父王与母后的离开会不会都与他有关联?她不敢想,更不想听元钰说话,为何即使到了此时,她也不忍心将手中的匕首刺向他?明明他就近在咫尺……只要她乘他无防备便可轻易得手……以后却只是道了一句,“小六。”裳砂开口,她今日是为了亲口向元钰求证些早已知晓的事实罢了,至此,她已没了再听的兴趣。
翠枝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对周围恐惧,摆着头向着裳砂的方向叫喊着,“公主,公主,你说过的,只要我都说了,你会放我走的,我真的,真的全都说了啊!”翠枝企图靠近裳砂,却被小六无情的拉住,“公主,公主,奴可是伺候了您十几年啊,公主……”后面翠枝已无声音,因为她再也发不出来声音了。
裳砂看着元钰,她竟是不知元钰是竟然如此冷冽残酷之人,捏死翠枝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呵呵……”裳砂突然笑了起来,“等我对你无用了,是不是也会如她一般?”
“砂儿!”元钰不知是怒的还是气的,她可知她待如姐妹的翠枝却是熬了一碗毒药给她?先是要谋害与她,后又是反咬他一口,如此狂吠又不知好歹的狗留着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