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别担心,那你担心过他了吗?!你连走路都在算计下一步的动向,该迈左脚还是右脚,你明明在过着今天,可是你却将后天的计算都列好了清单,你这样步步为谋,只知道利益的,怎么可能会知道别人的忧虑和担心,就算他躺在病床上,你都没有进去看他,你这样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真的什么时候才是假的!”
“妈咪……?”叶梓丞站在一旁,他第一次看见自家妈咪这一面,仿佛心中堆积许久的郁结,在顷刻间失控,如山海倾轧,无法招架,让他瞪大了眼,“妈咪你怎么了?”
而,叶浅憋屈着一整天的心情在这番怒吼中忽然清明了些许,一刹那,她僵着脸,提起脚步要离开,也没有管墨夙渊的神色,她根本来不及去看他的反应。
“抱歉。”叶浅在路过男人的时候,忽然低声开口,“我不是在气你,我……我应该是在气我自己。”
世界上有许多的人,在情绪不那么稳定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地会对自己身边熟悉的人发脾气,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
叶浅从前对此嗤之以鼻,一直都认为,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她一定不会如此。
但结果表明,这一点的确需要极大的自控力。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总是比从前更为孩子气一些,又好像心底里觉得,就算她这样闹脾气,他也不会嫌她烦,不会像有些女孩子的男朋友那样,说她是不是有病。
事实证明,叶浅猜对了。
墨夙渊并未对她的这些话有任何不耐,他似乎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忧虑和焦灼,他伸手,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醇冷的声线依旧,但莫名的柔和。
“你说的这些,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改。”墨夙渊抓着她手的时候轻轻捏了捏,惹得她忽然一颤,“只不过这些习惯,经年累月,改起来有些艰难。”
毕竟从十几岁开始,他就擅长用计算的目光去看待事物,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有效的方案,将利益化扩大,这些都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权衡利弊。
如果没有这些机警,他也不可能将墨氏带着走向如今的地位。
他微歪了头,似乎在仔细思索叶浅的话,最后领悟出来了什么,又道:“又或许,你也不是希望我改。我可以保证,不管你想知道什么,又或是想要什么,在我这里,我毫无保留,全部奉上。”
叶浅的指尖颤地更加明显,她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清楚她的心意。
她的确不是想要墨夙渊改掉这些习惯,而正是因为这些习性,才是他,是他墨夙渊。
若是改了,他就不是他了。
她想要的,是他的这些精密算计,不要将她囊括在内,更不要用利益化的方式去对待她,她想要的,通俗来说,只是一份安全感,也是一份偏爱。
“我没有气你,”叶浅松开了墨夙渊的手,低垂了眸,将里头的颤动掩盖,“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再等一等我吗?”
实际上,只有弱者才会愤懑这些情况,如果她足够强大,强大到和他势均力敌,并驾齐驱的程度,她便不会计较墨夙渊计算她的事情了。
若是她有这能力,她想,不管墨夙渊怎么做,让她栽他手里几次,到最后她也可以找回这个场子,让他也栽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