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卿揪着下巴几绺卷曲过度的胡须,看向韩金,眼神里颇有深意。
官差押着怔怔失神的肖男往堂外走,午时的阳光刺眼,煞气极重,是斩首的好时候。
站在堂外的余沧海神色复杂,看向一边,似在回避肖男的眼神。
肖男越想越糊涂,怎么突然就要砍他的脑袋?
田府卿不应该是跟韩金站在对立面的吗?那日饭桌上他看得真切,两人明显不是一伙的……总不能就为了骗他这么个小卒演一场戏吧!
田府卿二话不说就要杀他的头,怎么感觉像是在替韩金掩盖真相?
可现在他就是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根本无法反抗。
“谁来救救我?”他在心里祈祷。
抬眼望见三皇子冲进了安定府大门,嚷嚷着:“放人!放人!快放人!”
王梦瑶站在大门外,看到狼狈不堪的肖男,眼眶瞬间红了。她担心肖男安危,又去了一趟国子阁。
三皇子一路冲到公堂上,没人敢阻拦,他瞥了眼韩金,又抬头看了眼比自己还高半头公孙妍,心道,这丫头吃什么长大的?
混不吝道:“田学明,快把肖君也放了,要不我今天就赖你这儿不走了!”
田府卿不但不动怒,反而赔笑道:“三殿下,你这就为难我了,忠勇伯杀了韩大人的儿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啊!”
三皇子皱眉,思索了一会,道:“在理……”
田府卿露出笑意,公孙妍则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却听三皇子又说道:“君也犯了死罪,可我又不想他死,这样!”
他忽然伸直了脖子,“你们把我头砍了吧,帮他赎罪,总行吧!”
话音未落,院中忽然落下一道惊雷,晴天霹雳,吓得高官捕头们脸色发紫。
三皇子看向外头,挠头疑惑道:“没下雨啊……下了就麻烦了,出门急了没带伞。”
见田府卿不说话,他急躁道:“行不行,给句话呀?”
田府卿眼神里满是惊恐,摇了摇头,等了片刻,没再落雷他才松了口气,额头直冒冷汗。
“不行?”三皇子失望地叹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撒泼,“放人放人放人,别逼我发飙!”
“放人!”
门外又进来一女子,一身蓝裙,身姿袅娜若乘风而来,又有着惊艳众生的脸蛋。
她看着肖男,笑容绽放,忽然跑过去挽住肖男的手臂,惊喜道:“君也弟弟,你来京城怎么也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去剑宗找你,他们都说你走了,这段时间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众人惊愕,三皇子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鬼见愁,见到男人就跟看见仇人一般的赵无尘,竟然在对肖男撒娇。
韩金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里,转眼看向田府卿,对方也笑呵呵看过来。
老奸巨猾!他想不出更适合的词语来形容田学明,对方显然早就知道肖男背后的势力。
韩金早就意识到肖男身份不一般,又想利用肖男体内的妖力,才没下杀手,现在追悔莫及!
赵无尘傲然走到公堂中,十分规矩,向堂内两位大臣行礼,道:“两位大人,肖君也是我的知己,他犯了何罪要被杀头处死?”
“他杀了我儿!”韩金愤怒道。
“没错。”田府卿悠悠道,“肖君也还污蔑韩大人与妖物勾结,诽谤朝廷二品大员也是死罪!”
韩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终于明白了田学明的目的。
赵无尘眉头微蹙,回道:“韩昭作恶多端,君也杀了他,虽越俎代庖也算不上死罪,至于,污蔑韩大人……”
她头脑灵活,体会出了田府卿话里的玄机,问道:“怎么就能确定肖君也是污蔑呢?”
“这个简单!”田府卿扔下一枚朱签到赵无尘脚底,道:“我以言灵逼问,真话假话一问便知!”
赵无尘把朱签踢到一边,漠然道:“不行,言灵逼问会伤及神魂,弄不好会变成智障,绝对不行!”
韩金冷笑着看两人一唱一和,讥讽道:“田大人,就因为一个无名小卒的一句话,难不成真要把我堂堂的户部尚书抓进监牢?”
田府卿忙说:“韩大人这是哪的话,田某这就让人把忠勇伯斩了!”
“我看谁敢!”赵无尘话虽怒,神色却不怒,道:“田大人,不如叫我哥来,他懂读心之术,让他读一读肖君也的心思,真相立刻分晓!”
“好!”田府卿似是早就在等这句话,几乎在抢答,“那就有劳仙子请赵阁老来帮下官断这个案子!”
说完还看向韩金,阁老出马,何止是水落石出。
“不必了!”
韩金苦笑着站起来,向田府卿拱手,神色里有几分落寞、惆怅与不甘,“田大人好手段,不必劳烦赵阁老,韩某认罪,我确实与妖物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