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冬雪消融。

阳春三月。

肖男大婚之日。

在京城举行，凌不孤带着徒弟们来喝喜酒。东城衙门所有人也都到场，还有安定府的同僚们。

三皇子赵无尘当然也到场。

胖婶跟凌不孤坐在一起，接受了新人的跪拜，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凌不孤还说让两人赶紧生个娃娃，她急着抱小孙子呢！

婚礼场面热闹非凡，众人一直闹腾到晚上。

大牙喝得醉醺醺，来找肖男喝酒。

“君也，你怎么都没喝啊，你今天大婚，要多喝！”

肖男嘿嘿一笑，道：“不了不了，晚上还有正事干！”

大牙被周旭拉到一边，肖男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他有心事。

有一个人没到场，他的义兄，陈留。

前段时间，他还找到陈留说了自己今日要结婚，陈留也答应会来。

他却一直没等到。

当时，陈留去了南蛮，说是想磨炼一下自己。

南蛮情势凶险，民风尚未开化，部落冲突频繁。他很担心陈留的安危。

“也许，在路上耽搁了吧！”

入夜。

肖男送走了喝喜酒的亲友，回到房间。

王梦瑶披着红盖头，娇羞地等着她的新郎官。

肖男坐到她跟前，缓缓掀起她的盖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王梦瑶脸羞得通红，要是在从前，她肯定会嗔责肖男一顿，可她已经嫁为人妇。

就算肖男在她全身上下亲一遍，她也心甘情愿。

“娘子，我们做点开心的事情吧！”肖男笑着，就要去解王梦瑶的衣裳。

好戏正要开始，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肖男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陈留。”

肖男欣喜，打开门，陈留站在外头，面带微笑。

只是身上有些脏兮兮。

“我的好大哥，你可来了，我都等你一天了！”

肖男拍了下陈留的肩头，感觉硬邦邦，心想他这个义兄最近修行很有进步。

陈留道：“君也，我们去院子里说吧！”

肖男跟王梦瑶说了一声，带上房门，两人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恭喜你，君也，我……来的匆忙，都没给你带礼物！”陈留面带歉疚。

肖男笑道：“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对了，有没有见过你的女儿呀？师姐他们就住在这条街上的客栈。”

“见过了，我先去找的她，看了孩子一眼，真可爱啊，好想一直陪在她身边。”

“那就别去南蛮磨炼了，留下来一直陪着你闺女不就好了！”

肖男总觉得陈留的语气有些伤感。

陈留忽然闭上了左眼。

“君也，我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意思，大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时间不多了？”肖男心脏猛地揪了一下，有很不好的预感。

“君也，我来，其实是跟你告别。”他说着，另一只眼也闭上。

肖男颤抖起来，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他的二爹飞鹰也像陈留这样。

“你……回光返照？”热泪从他的眼眶中落下。

陈留点头：“我的死和其他人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君也，你不要多想。

我想拜托你，帮我照顾好……”

陈留说着，忽然倒在地上。

嘴唇在尽力蠕动：君也……对……对不起……

肖男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半晌才回过神。

一双眼睛模糊不堪，怎么都看不清。

他蹲下来，轻抚着陈留冰冷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