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怎么办?谁来值班?”许霜降这会子挺同情顾一惟。
“看情况,二勤没事叫二勤来,小范回来后就好办了,他在这里盯着,再在附近找个大爷,培训几天,来接替老赵。”
“公司其他人不行吗?”许霜降奇道。
“这么偏僻的地方守夜,谁肯干?再说,晚上睡不好,白天就不能做事了。”
许霜降便不好意思地一笑,换她她也不肯,闪电豁在头顶,吓死她了。
顾一惟瞅瞅她,忽然想起来道:“你还没吃晚饭吧?”
这话就多余,这旮旯哪有晚饭卖。“我去车里看看。”
许霜降尚未来得及说客气话,顾一惟就拉开门跑出去了。他在车中翻找了几下,找到一包苏打饼干,心内倒是高兴,顺势抬起头,看向管护房,许霜降的身影站在门内张望。
隔着一重暗黑雨幕,灯光披在她身后,勾勒得她十分秀巧。风卷起她的百褶裙,人却静凝。
一窗一门一人,恰似风雨盼夜归。
许霜降站在门内,迎着扑面的湿潮,如今这里多了一个人,她便没有那么害怕,趁机开着门让屋里头窝了一天的热气散出去,黄昏时成群结队的蚊子也不见了许多,体感一下子清凉了。
但轰隆轰隆翻滚在云层里的闷雷依然让她提心吊胆,远望去,天空不时亮一下,犹如忘关了的电视机在暗夜里自顾自播着节目,一豁一豁地闪屏。许霜降看不见惊龙般串游的闪电,猜测应该是闪在管护房的背后方向。
她瞧见顾一惟在车内一小方光影中,低头搜寻了一番后朝她瞅过来,十分心急地希望顾一惟赶紧回来,这种天在外面可让人害怕了。同时又止不住暗地唏嘘,现如今做点啥事都不容易,这种风雨天,老板也得亲自上阵,真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瞧,她就貌似那靠不住的员工,尽忧愁着自己如何回家去。
“只有这个,你先凑合吃一点吧。”
“谢谢。”许霜降忙不迭道,瞥见顾一惟伸过来的手背湿漉漉的,头发上衣服上又沾了更多的雨水,非常过意不去。
她从包包里翻出自己的面巾小纸包,递过去:“擦吗?”
“好。”顾一惟接过,抽了一片,抹了抹额头,扬扬下巴,“你吃。”
许霜降确实有点饿,就不再客气,拆了包装先礼貌问道:“顾总,你吃吗?”
“我不吃,吃过晚饭了。”顾一惟摇头,见许霜降拿了一块饼干往嘴里送去,便调转了视线,瞧向周围那堆花盆箱子和培养土,聊道,“过一阵,我叫小范收拾出一间来,你先规划一下,看看弄个组培室要添点什么,最好写个书面报告。”
许霜降嘎吱一口才咬下去,胃疼,老板这是争分夺秒在布置工作啊。“一间不够。”她老实道。
“嗯?那要几间?”顾一惟捋了捋湿头发。
“起码三间吧。”许霜降转动着脑子,把饼干咽下去,一一搬出道理来,“试剂的配制杀菌算一间,操作室算一间,培养室算一间。”
“我只是想让你选一个品种,我们先小规模尝试一下。”
“那还是要三间,做大做小,功能划分是一样的。”
顾一惟望着许霜降一本正经理论的模样,笑起来反问道:“种蘑菇的菌农,不也要用到菌种培养吗,他们怎么做到的?”
许霜降眨眨眼睛,颇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