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嗤笑,转身就走。
“霜霜,”陈池一个箭步拦住她,“那都是些小事。”
许霜降倏然抬眸,咬住唇,一言不发。
“你答应我,不激动,不乱发脾气,我好好说给你听。”
“我乱发脾气了吗?”
陈池叹了一声,妥协似地答道:“没有。”他稍顿,整理了一下语句,开腔道,“霜霜,黛茜在意大利遇到了一件比较不好的事,公司丢了一些现金,她受了怀疑,心情不太好。她是四丫的同学,于情于理我不可能漠然视之,我跟她讲,清者自清,安心工作,过一段时间拿工作业绩说话,这些都是很普通的安慰话。”
陈池觑了许霜降一眼,见她板着脸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暴跳如雷,暗暗吁口气,继续说:“你知道她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出差要好几个月,她去意大利前把房子退了,回来时大包小包,居无定所。”陈池顿了顿,“我有车,聊天里约时间是因为她搬家,我帮她开一趟。”
“你帮她开一趟?一趟够了吗?”许霜降的面色不辨喜怒。
“两趟。”陈池叹道,极是苦恼地更正道,“她搬了两次。”
“包括你们从意大利回来那天吗?”
陈池稍怔,点头承认:“她在意大利住了几个月,东西很多。”
果然同机回国,果然特地开车帮陆晴安顿,许霜降直直地望向陈池,轻声问:“东西很多?怜香惜玉了?”
“霜霜,你答应我的,好好说,不乱发脾气。”
“凭什么?”许霜降盯牢陈池,眼眶渐渐发热,“凭什么?凭什么我在家里给你收拾行李,洗衣服,你去给她搬东西?”
“霜霜……”
“凭什么我们的家,我要一个人搬,你去给她搬东西?”
“霜霜,那时我……”
“你知不知道在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下一趟趟搬家是什么感受?你知不知道被人催着赶着走是什么感受?你知不知道收拾别人留下的垃圾是什么感受?你知不知道处理别人的脏旧破垫子是什么感受?你知不知道就在这里,就在这里,”许霜降气得手指发抖,“我妈蹲在地上给你擦地板?”
“霜霜。”陈池慌忙靠近,试图抱住她。
“走开。”许霜降猛地推开他,旋风般冲到她的床头柜前,将装在无纺布袋里的包蛮力扯出。
这包是陈池头一回去意大利出差买给她的,这是奢侈品,她上班用,平时很珍爱,即便再累都不会将它放到地上,只要带着它,一定会挎在肩膀上或者提在手上。组培中心的办公室还没建成前,她去苗圃,只能把包放在管护房,每一次她都要把小范那张办公桌周到地擦了又擦,才会把包放上去。年前他们去陈池父母家,预计要走好些天,她便将这包用皮具油护理了一遍,套在袋子里遮灰,想着年后回来继续使唤。
性情温和的人发怒,像头蛮牛。
有多喜爱,就有多憎厌。这个包的待遇比许霜降弃在陈家的那个包还要凄惨,许霜降看也不看,直接将它甩走:“凭什么,我的东西要给她先过眼?凭什么,我要接受她的审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