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证据?”陈池愕然。
“前年春节,”许霜降连珠炮似地把压在心头的一件事叨了出来,“你刚换了这个工作,我们租在前面一个小区,你爸妈过年时来了,顾芳怜后面几天也来了,她去看了陆晴。晚上你说要过去接她,后来没冲到人家住处,就在我们地铁口接的,我还硬跟着你去,你记得吗?那时候你用了我的手机和顾芳怜通电话,她把陆晴的名字和电话都发到我手机上了,我不像你喜欢删记录删信息,所以才保存到了这个证据。如果不是今年春节我亲耳听见陆晴说,是顾芳怜帮着她把简历投到你这里,我还联想不到这件事,原来顾芳怜这么早就给你们牵线了。”
“胡说什么,”陈池皱紧眉头听完,斥道,“什么牵线不牵线,四丫做事大咧咧,她去哪里找什么人,我总叫给家里人说一声备个底。那个名字电话,一定是我看她去陌生街道找同学,不放心才叫她留的。”
“对,是你叫她留的,你叫她给你留陆晴的手机号,她叫你把陆晴介绍到你公司里去。”许霜降涨红着脸,拼尽全身力气要甩开陈池的钳制,声音都快变调了:“你们兄妹俩搅在一起,一搭一档,终于和那个陆晴也搅在一起了。这就是注定的缘分,是不是?”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想?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时间都这么久了,你都要拿出来乱说。”
“我乱说?你们可以做,我为什么不可以说?”许霜降乱摆着手臂,气喘吁吁,夜半孤枕失眠时那些噬心的猜疑就一股脑儿喷薄而出:“你什么时候帮顾芳怜的好闺蜜介绍工作了?陆晴是什么时候进你公司的?你和她在成为同事前,是不是早就通过顾芳怜互相闻名,甚至已经有往来?你们私下里的沟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光明正大,那你为什么自始至终瞒着我?别拿你那套公事私事来蒙骗我,陆晴是顾芳怜的同学,你把工作机会给她,本来就是徇私,满大街都是读过书的人才,谁会比她差?她是妖魔鬼怪还是天仙化身,你一个字都不能吐露的?现在你们打着公事的幌子,天天见面,满意了吗?”
蛛丝马迹已有先兆,她却当时懵懂。许霜降受不了这份不甘。
“你能不能安静下来,别闹了?”陈池恼道,虎口紧紧收拢,不让许霜降乱挣。
许霜降被激得暴怒,眼眶发热,手动不了,就抬腿去踢陈池的裤管:“放开我,你以为我想闹?”
陈池的下盘稳如磐石,她的双手被他捉着,把自己的一只圆头毛拖鞋蹭飞了,都没踢动他,反而自己趔趄了。许霜降气急,脚上只穿了一双薄棉袜,直接踩到陈池的脚背上。那力道其实压根儿没多少,但整个人却挣扎得十分剧烈:“放开我,放开我。”
“不要闹了。”陈池厉喝道。
许霜降被震得身形一滞,立即高喊:“谁在闹?我巴不得清静。”她瞪大了眼睛,重重地呼吸着,一字一顿道,“你这个表妹,我不欢迎她到我们家,我表达得够清楚吗?”
陈池望着她,眸光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意味,半晌沉声开腔道:“四丫是我的妹妹,我的家里永远欢迎她。”
他松开手,转身往外走。
许霜降不再受制,却一时不稳,身体一晃,退了两步,脚后跟被床板挡住,直接坐到了床上。她红着眼,看陈池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大门传来砰地一声,整个房子陷入了寂静中。
她怔怔地坐着,努力地睁着眼睛,一直盯着空荡荡的门框。
眼泪温热,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滴接一滴地落到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