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挡一挡太阳。”陆晴撑开了一把小花伞,抬高手臂移到陈池头部,娇声抱怨道,“今天实在太热了。”
“不用不用,你自己撑。”陈池矮下头,从伞沿下避出来,斜跨了一步。
“虽然伞小,稍微挡掉一点紫外线也好的。”陆晴殷切地再移过来。
“真不用,我不怕太阳。”陈池摇头。
“那好吧。”陆晴眼一转,抿起小酒窝,和陈池并排走。小花伞微微斜了一个角度,免得伞骨尖戳到陈池,同时也略略罩了小条伞荫在陈池身上。
“真想不通,你们男人什么都不涂,还不怕晒,我们涂各种防晒霜,都没有用啊。”
陈池毫无预兆地听到霜这个音节,一愣后,心里就像落了一只鞋,总觉得还有一只鞋应该落下来,凑成霜霜。
霜霜。
知了歇斯底里地高叫着,也不讲究婉转起伏,一直是那个拔尖了的调,紧得人心躁慌,过了片刻,陈池才捕捉到旁边柔柔中带点俏笑的女声。
“……这样热的天,芳怜还羡慕出差呢。陈哥,你最近要出差?”
“没。”陈池顺口回答,忽地侧过头来看向陆晴,“黛茜,你怎么以为我要出差?我表妹问你的?”
“对呀。”陆晴将小花伞的细柄支在肩头,压着真丝衬衫的大圆领荷叶边,伞面斜撤了去,纤纤巧巧地将她整个露在阳光里,仰脸接话道。
“那你……跟芳怜说了我没出差?”
“我说不知道。”陆晴有点不明所以,抬着下巴眨眼睛,阳光晒得她的脸粉红粉红的,显得她的唇瓣越加润红。
陈池迟疑片刻,说道:“黛茜,哦……如果芳怜问你这几天我在不在,你就说我出差去了。”
陆晴倏然翘起唇角,眼睛闪亮,一点都不犹豫:“好啊,她要是问我,表哥去哪里出差,我就说不知道,”她的咯咯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我是不知道呀。”
“谢谢。”陈池微垂眸,脸上有点尴尬,“我……唉,我要是不出差,我家里人要过来,这天太热了,冷一点更好。”
“这样啊,陈伯伯陈伯妈一定是想你了。”陆晴拖着腔俏皮打趣,又关切道,“陈伯伯陈伯妈最近好吗?春节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哇,他们好年轻啊。”
陈池不由轻笑:“我妈一定很高兴听到别人这么说,他们挺好的。”
陆晴抿着酒窝儿,一路都很欢欣,和陈池走了几步,便又接着话题道:“我妈今年退了,也想来看看我,把我吓得呀,赶紧找各种理由。这天儿确实太热了,去哪儿都害怕。”她谈兴浓,叽里呱啦说,“自己爸妈还好,要是亲戚找上门就烦心了,明明自己忙着上班确实没空,但就是不能坦白说我招待不了你们,很郁闷的呢。”
许满庭和宣春花一人拿着矿泉水,一人撑着暗紫色的太阳伞,汗水淌淌下。
“是这里吧?”宣春花是个怕热的人,一热就不耐心,口中直埋怨,“你把名片放口袋里干嘛?拿在手里不好吗,再对对路牌。”
名片是陈池的。当初他做女婿时,办事很周到,留了一张名片在老丈人家,倒不是显摆在公司里做管理层,而是给老丈人多留一个联系方式,有紧急事情时,万一手机打不通,可以打他办公室座机。
宣春花翻出了这张名片,按地址要寻到陈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