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这个故事梅格玲的泪水掉了下来,她吸了吸齉齉的鼻子,然后抹了一把脸,目光一动不动。
“那她去了哪里?她后来一个人是怎么过的?”越美婷问。
“我不知道。”她说。
“那学生家长后来的生活呢?”
“听说他们又生了一个女孩。好像也搬家了,搬回农村去了。做了点小生意。他们说城市的竞争太残酷了。”梅格玲说:“我想,他们在紫华可能会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吧。”
“真是一个悲剧啊……”赵美婷说。
“我给你说了,小升初是一个洪流,许多事情你看似只是个教书匠,但实际上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工匠,而是洪流中的一分子。”梅格玲说,“那位女老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有的问题一下子就会瞬间爆发,而一切的源头就是小升初。”
“这小升初现在远远不止是一次考试,整个社会都疯狂了!”赵美婷说。
“如果没有那场点考,也许那个孩子也会自杀,但至少家长和社会不会误解她,她不会成为小升初的殉葬品。如果能给她一次说话的机会,她其实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孩子的死跟小升初无关,跟我的业绩无关,跟整体考试水平无磁……”
“是啊,我也觉得那位老师挺冤的。这样的学生哪个班上没有?可是老师怎么能这么辱骂学生呢?”赵美婷说:“但是,我觉得这孩子也真是太脆弱了,为这事怎么就自杀了呢?”
梅格玲没有回答她。
“太遗憾了!每个人要是都能稍微克制一下,也许就能避免这个悲剧……”赵美婷说。
梅格玲按自己的逻辑继续说:“当整个社会和受害人都剥夺了表达的权利,连丈夫和女儿都不愿意听她说一个字的时候,整个世界也便把她抛弃了,谎言和真理之间完全被颠倒了,那种痛苦是一般人不可想象的。”
“是啊,就调换座位这事,我一听家长非议,都快委屈死了。更何况她呢……”赵美婷说。
“偶尔用过激的语言批评学生,这是小事,动调换座位也是小事,但如果像这个故事里的男孩一样把它写进‘遗书’,继而用生命来控诉的时候,你说这还是小事吗?”梅格玲问。
“学校没有替老师说句话吗?”赵美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