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赵美婷放学后开车一家家跑补习学校,名单上的补习学校已经剩下最后三家了,她的心里一阵激动一阵担忧。要是再努力一下,也许就能找到梅格玲老师,可是,要是在这几家学校还没有梅老师的下落,那可怎么办?
赵美婷每次都怀揣着满满的希望走进这些学校,而最终却不得不沮丧地从这些学校离开。梅格玲简直是人间蒸发,茫茫人海,她们母女究竟去了哪里呢?赵美婷先后去了玉儿学校三次,可每次的答复都是一样的:“玉儿请假了……”
林浩然所在的五年级(8)班的同学们升到六年级时,他就成了离开这支雁群的孤雁,他最终被爸爸林子祥带到了钢铁厂附近的红枣坡小学上六年级。
这个学校是按地名而命名的公办小学,二三十年前这里还是农村,这一带山坡上野枣很多,每年秋天酸枣成熟后就会密密匝匝挂满枝头,坡上、坎上、岭上到处都是红彤彤一片,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什么是原因,这一带的大枣自古以来味道酸甜可口,在周围小有名气。后来,随着城镇一体化的不断推进,一颗颗酸枣野树和一座座民宅瓦房,渐渐消失在大型机械之下,跟冰山雪川渐渐消融一样被一点点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崛起的高楼大厦和一条条宽阔顺达的柏油马路。
就这样,这个出产红枣的山坡和以红枣命名的村子就没了踪影,曾朝夕相处的村民早都分散在城市的角角落落。以前隶属于村子的红枣坡小学也被纳入紫华市公办教育范畴,交由属地河池区管理。来这里上学的大都已不是红枣坡村民的孩子,绝大多数是刚刚进入紫华打工的新市民子女。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所看上去不破也不烂的学校每个年级只有三四个班,每个班只有三十多个学生。
林浩然被分到了六年级(3)班,也就是六年级的最后一个班,教室里稀稀拉拉,比紫华市实验小学宽松多了,班上有31名学生,老师上课时无精打采,心不在焉,老师讲老师的,学生玩学生的,老师讲着讲着也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没了劲。
林浩然入校没多久就加入到了调皮学生的行列,和当年在紫华市实验小学时跟魏宗赫他们混在一起一样,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老师在讲台上仿佛是对牛弹琴,讲台下不时会传来同学们窃笑声和打闹声……
林浩然和同桌王蓬勃跟往常一样又做起了小动作,他们轮番伸手去扯前排女生苏彤彤的马尾辫,他们一扯她的辫子,她就不得不仰一下头,他一仰头,他们就咯咯的一脸坏笑。
揪女生辫子是他俩常玩的游戏,女生一烦躁他们就笑,好不开心。苏彤彤坐在林浩然的正前方,她的女同桌原本也留有一头长发,被他们欺负得受不了,只好剪去长发留成了学生头。这样一来,苏彤彤的长发就成了的玩具,老师上课时林浩然和同桌王蓬勃动不动就会冷不丁地拽一下她的头发,调戏她、取笑她。
近一个学期以来,这种把戏玩得多了苏彤彤也就有了条件反射,上课时她还会习惯性地摸一下自己的头发,一摸,两个男生又会扑哧扑哧发出窃笑声。
这一天,王蓬勃闲得无聊又去扯苏彤彤的马尾辫,苏彤彤实在忍无可忍,猛地转过身抓起书“啪“的一声扇在林浩然的脸上。“你打我干啥?你瞎了眼了吗?”林浩然一脸无辜冲着她叫嚷。王蓬勃实在忍不住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同学们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他们身上。
“好吧!大家既然这么贪玩,那就玩吧!玩够了咱们继续上课……”瘦瘦高高的男老师是六年级(3)班数学老师,白发花白,年过半百,他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豁达与睿智,说这话时他只是无奈并不怎么生气。说完就转身面向大家,把粉笔扔进盒子拍拍手慢慢地走出了教室。
顿时,教室里就炸了锅,沸腾了。
“你们还玩什么玩?没看老师生气了吗?”也有一些喜欢学习的学生指责他们。
“你们爱学就学,我又没挡你的路。我蒙住了你的眼睛,塞住了你的耳朵了吗?”林浩然说。
“你!”一名女同学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她是班长,名叫李蓓。
这些调皮的学生还真把语文课当成了体育课,蹬鼻子上脸,蹭蹭蹭跑到教室后排玩起了对抗游戏,嘻嘻哈哈的嬉闹声从教室里爆发了……
正在巡查的校长凌丽见教室里炸了锅,就大步走了进来。“你们老师呢?这节是什么课?”校长是一位50岁左右留着短发的女人,她把脸板得很平,目光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