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穹夷一路过来都这么长的日子了,眼看再过几日就要回到京城,有些问题你是准备回到京城再问,还是——压根就没打算问?”韩尘轻飘飘的言道,同时敲了敲车壁,对外下令继续前行。
马车又轻轻晃动着向前行驶了起来,对于韩尘这种时不时就心血来潮和她聊上两句的架势,宁馥已经驾轻就熟,一边吃着提子一边说道:“既然说起来了,你又上了我的车,那意思就是你想主动跟我说点什么了,请吧。”
“是啊。”韩尘说道:“我在穹夷的王庭内,趁着赤嵘不在,邀了各部的族长会见一事,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穹夷的政权慢慢出现问题。”
宁馥闻言心下一震,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坦白,抬头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穹夷政权出了问题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一个汉人的身份还想把穹夷吞入腹中不成?!”
“我是大周的人。”韩尘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周容得穹夷这样生存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够了,将穹夷的版图圈进大周的国土里,这本来就是迟早的问题。”
“迟早的问题?”宁馥当即有些怒了,韩尘突然抿唇一笑,声音有些低哑的凑过头来:“就如同你早晚也是我的人,这也是迟早的问题一样。”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不忘调戏,宁馥却没心情跟他在这件事上斗个高下,一拍桌子:“你的意思是你这次来穹夷送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了?笼络各族长老,在适当的时机让穹夷四分五裂,大周来坐收渔翁之利?”
“笼络这种事说的不准确,若他们足够团结,又怎是别人能够笼络得了的?”韩尘又笑:“我不过是种下一些种子,将来是不是会发芽,也得看他们,更得看赤嵘是不是有这个本事和能耐让这些种子别在那些族长的心里发了芽。”
宁馥震撼无语。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赤嵘会对他动了杀心。
这件事虽然直到现在才由韩尘亲口说出来,但不得不说的是,她亲耳听到他说出此事,只是震惊,却并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震惊,是因为他竟然会如此坦白,而并非坦白的内容。
在她的潜意识里,在穹夷的那天晚上,韩尘就是在做这件事,只不过到现在才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赤嵘虽未与她言语过半个字,可也猜的清清楚楚了。
赤嵘绝对有杀他的理由。
这样的人,怎能让他安然喘息。
早在赤嵘向他动手之前,他就已经在破坏整个穹夷,破坏着赤嵘的地位,将赤嵘置于危险之地。
像是突然喉中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与这人同坐一辆车内,宁馥觉得自己呼吸都是件困难的事。
起身,直接越过韩尘,一推车门,不等周凡勒马,一个翻身她便跃了下去,惊的周凡赶紧停了车。
一众仪仗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周凡在后面高唤,宁馥头也未回:“我去骑马,实在让人透不过气!”
“宁馥,等等我,我也要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