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踌躇了起来。
他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枵让他就这么折磨一个小女孩,不仅会让同道不齿,自己也伸不出这个手啊。
“大叔?”
宁馥偏着头,再娇娇地一声喊,把手伸出去了一点。
络腮胡回神,盯着眼睛睁的大大的她。
他在码头上多少有些份量,常人看见他便是不尊称一声“九爷”也要避开路走,她如此不避不退,看起来是真的不怕,而且,她在看到他时目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惊诧之色,兴许,连他是谁她都不知道。
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她又怎么可能不怕他?
算了,他还要在江湖上混的,万一传出去,谁往他的船上捅一刀子,那他这辈子也不必在帮里混了。
再是要听主子的话,也得懂得怎么让自己活的更自如。
他瞪了她一眼,伸手夺了牌子,大步走了开去。
身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周凡的手心都攥出汗来了,而烟珑这才抖了起来,吓的脸色惨白。
“咱们快走吧。”
宁馥被他们拥着往码头外走去,提到喉咙口的一颗心也渐渐落回了肚子里。
她确实怕了点。
纵然杀人如麻,在面对数之不尽层层涌来的敌人之时她也未曾有过半分退意,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杀人简单,驭人才难。
这里是林家的地头,也是大周的国土,她可不能在这闹市之地大杀四方,一旦有收敛就必会被对方掣肘,她再是厉害,也架不住这半座城都是林家势力。
更何况她是有官职在身的,在这里杀人,皇帝也不会不管。
不过她好歹赌赢了。
年底不仅是朝官们考核官绩的时候,也是关系到商留下一年运作的关键时刻,漕运则是关键中的关键重点中的重点,若非不得已,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没把握的人过于为难。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些人盯上,所以还是惊了一惊的,如果真的万一动起了手来,自己这帮人只怕只有生挨的份,这是极为不利的。
她心里存了事情,回到面馆上了车才渐渐回了些心神。
而络腮胡回到那木楼上,则照实将经过禀明给他的主子。
“应该真的只是个路过此地贪玩些的寻常小姑娘,并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妥,若真有问题,方才那样她哪能忍得住,早带着身边的人上前了,况且,以她的身份,身边高手怎么可能少得了,可除了他们几个之外,我再没感觉到有其他人在周围秘密保护。而且我认为,来东吴,她肯定巴不得戴着官帽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怎么会像微服私访似的?”
屋里阴暗处传来声轻嗤,然后一只手刷地把窗户拉开了,日光照在一张棱角分明的俊容上。
“跟林清之那小子还有韩尘打交道的人,岂能以常人之心度之?”说完他又把窗帘拉上:“我得回府了,你再去盯盯看他们去了何处,若是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不必来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