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在为家思忙,你端着亲手为我熬制的热姜茶进来陪我。”林清之天生桃花目,此时却轻垂下来,语气没有得意与调戏之意,听来竟有几分落寞之感,却又让人感觉到夹杂着复杂的期许,随后轻轻又是一笑,道:“然后我不理你,你对我拳脚相加。”
宁馥忍不住笑了,心想林清之这家伙多日不见也会讲笑话了,笑道:“大当家这是曲线嘲讽我脾气如同母老虎不成?”
林清之却看着热姜茶并未移目,问:“不可能么?”
他语声低了几分沉了几分,在这冬夜寂静的长街里迤逦如流泉,有微凉的风穿入长帘缝隙,将桌案上的卷宗卷起,他用肘尖轻轻压住。
宁馥坐直了身体。
“十年后我是不是母老虎,谁知道呢?”她浅笑,只当听不懂,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难得了多了几分帐然和迷惘,“也许那时的你,眼界已不再是区区东吴这方寸之地,也许依旧是如今这样,我在旁边和你聊闲,你跟我一起探讨如何敲人一笔,也许……也许你我就不得见了。”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宁馥自己颤了颤,与此同时也惊觉林清之也颤了颤,宁馥转过脸,林清之沉默良久,缓缓道:“什么意思?”
宁馥笑道:“我随口说说的,这不是设想嘛。”
她起身出去,道:“我也去喝一盏热姜茶,驱驱寒再睡,你早些休息。”
林清之静听着她的步伐远去,沉在晕黄光影里的颜容没有表情,半晌他慢慢移开一直压着的桌案的肘,将那封被压住的信笺拿起。
火漆密封,千里加急,另镌有属于那人的情报司的独属暗记,说明这是一封极其紧要的密信。
他久久的抚摸着那信,不用翻动,信上的内容也已深刻于心。
良久他将那信举起,就上烛火。
暗黄的火苗舔舐着信封,信笺翘卷起灰白的边缘,落灰簌簌,在桌案上积压一堆。
信笺燃尽,蜡烛也将尽,他却没有添烛,支肘案前,任黑暗沉沉压下来。
良久,不知道在哪里,散出一声悠悠叹息。
……
隔日,宁馥和林清之商量,将此次事故中失去父母或亲人的孩子,送去林家开的善堂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