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就此把这话题截了住,烟珑欲言又止也只能作罢。
霜容看了她一眼,轻声言道:“很多事情也不能尽看表面,现在林家在东吴很牢固,林公子也坐上了家主之位,现在林家一半的产业都是他说了算,他的年纪在这儿摆着,你回想一下,林家历任家主,可有过这么年轻的?”
烟珑怔了怔,一时想不明白这又与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霜容垂目抿茶,续道:“整个东吴,不,可以说整个大周的人,都认为这次林公子能最终坐上家主之位,就是因为背后有咱们姑娘力挺支持之故,如若姑娘再在东吴停留下去,那成什么了?授人以渔却绝对不能授人以鱼,林家家业这么大,再待下去,别有用心的人迟早会言语这林家的产业已经牢牢的控制在姑娘的手里,林公子不过是姑娘座前的一个傀儡家主罢了,趁着这件事,不如闹翻脸给他们看去,也正好抽身而退,两厢都好看些。”
烟珑不是太能绕得过来这些微妙的人际关系,但是听得出宁馥并非真的与林清之翻了颜面,心下大下多少算是落了,才微微笑了笑。
“虽然我不懂,但是只要不是真的与林公子闹翻了去,我这心里就踏实些了,无论如何,林公子曾与我们关系那般好,对我们几个也向来周到照拂,我打心底里是不愿发生矛盾的,而且,连我都尚且如此作想,如若姑娘是真的被林公子给气到生了间隙,那心里可是要比我们难受百倍的。”
霜容微笑抚了抚她的肩,安慰道:“林公子到底年轻,林家现在握在他的手里,不服气的,嫉妒的大有人在,这些心头火怎么也要拔一拔,眼下他们想把他拉下来是断然不可能了,是以,最大的念想就是看见咱们姑娘与他决裂了,对他们而言,这简直就是大快人心,这个火苗一灭,就自然而然的会少了很多夭蛾子,对林公子来说是这样,同样,在朝中在京中,对姑娘而言,也是如此,姑娘现在在东吴还不明显,可一旦回到京中,嘉赏就会铺天盖地的来,姑娘已经是第一女爵了,名下的产业又在京中占着不小的地位,若是东吴林家又听由姑娘的号令,你想想,那得招来多大的祸事。”
烟珑立即就凛然了。
这就与先前宁馥放弃船舫制造的股份的情况有些相似之处,她立即就懂了。
宁馥自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翻了个身看向车厢的窗帘一角,因为行驶而震动,使得帘子偶尔飘飞起来便能看得到天空一角。
她遥遥而平静的望着那一角,在心底轻轻叹息。
林清之,但望你一切都好……
这一年的春节,宁馥是在归京的途中度过的。
信息传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正在篝火旁与同伴一起过除夕。
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林家长房一系一败涂地后,埋在东吴最深的棋子在最后关头浮出水面的一瞬立即便就被掐死。
边境打着推靖王谋反的大军,在靖王于云城暴毙的消息如潮般散开之后不战而溃,谁能想象得到,这支谋反的大军所拥护的王,会像乞丐一般的在废弃宅院被活抓,而不是在边境的军中大帐之内指点江山。
也因靖王之死,这一战打的出奇的快,如韩尘走时允诺的那般,不等大军开拔,他立即便就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