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赢得平等的,而不是默默地为帝国效力却得不到承认。可是教廷的那些人不会愿意给予他们公平的待遇,皇室贵族们也不会愿意为他们对抗教廷。
时放想来想去,觉得这些人就像狄太人一样,祈求那些高高在上的利益获得者主动来给予公平公正,那只能是痴人说梦,唯有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他们才会有希望像大多数人那样生活。
她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神弃者没起过这个念头,否则也不会有神弃者的聚居地,而且还搞得这么神秘暗中积攒实力。但他们是极少数人,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想要做到这一点会非常艰难。
这些年来,时放明里暗里的一直在查这些人的踪迹,也不是没有收获,但一直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些势力的高层。没法找到有话语权的人,就只能是小范围合作,这种合作非常不牢靠,随时都有可能撕破。她需要的全面合作,结成联盟,大家精诚团结在一起给教廷和帝国添堵添乱。
到了原定的日子,流云城东面某处宅子里,有人正通过魔法通讯向在万里之遥外的人汇报情况。
在通讯器另一边的影像中,几个人散落着坐在厅中。位于上首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神情略带阴沉的人,声音倒是低沉有力,听他说话,总是极容易让人相信他深具诚意:“情况怎么样?”
“这几天一直在城里闲逛,接触过的人我们都仔细查过,没有发现。”
“你说她比我们预计提前了六七天来到流云城?出现的时候情况怎么样?”
情况怎么样?他们根本没有留意到好吧,实在是提前得太多了,如果是四五天的话,可能会好一点。那天是直到时放进了城,住进了旅馆,下来吃饭的时候,才被他们的人无意中发现,那人是见过时放的画像的,大惊之下立即就报了消息回来。
旅馆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当天的伙计对时放的印象并不深——谁让时放看起来太正常了呢?正常情况下,来住店的人如果不是特别猥琐落魄或者是特别豪气贵气之类的,都极难让人产生深刻的印象。
这苦逼的生活啊!在场唯一站着的人不太有把握地道:“当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住进旅馆了。据当天在场的人反馈,没有任何异常,就象是一个过来流云城逛逛的普通人。”
“她隐藏了修为?”表情阴沉的年轻人微皱了下眉,时放一路都没有隐藏修为,偏偏出了古藤森林就隐藏修为,这是不是表示虽然表面上看来没事,但在古藤森林里确实受了不算轻的伤。
但是,既然受了伤,为什么反而提前到达了呢?
“是的。我猜她已经知道是我们出的手。”
坐在上首的人目光闪了下,原本对这里的人慌里慌张通知一定要求派人过来不满,现在倒是生出了些许兴致来。不管事实如何,这个人能够安然无恙地提前到达,他们也就有必要重新估量对方的实力。沉吟了下,才淡淡地道:“派人给她送去闯关贴,我会让十二关将好好准备!”
“啊?!”负责坐镇流云城的人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截断了魔法通讯之后,万里之外的议事厅中,在座有人迟疑地道:“这会不会太快了?好像不合规矩吧。”以前的人至少要连过三城之后,才会有闯关资格,怎么这次才出手就认了?
“她已经知道是我们出手了,而且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能提前穿过古藤森林,我们再试探下去,真要引得她发怒,估计后果会不怎么美妙。”位于上首的人面无表情地道,看到众人还要再说,不太耐烦地挥手,话里多了几分冷意:“看来她消停了几十年大家就忘记了这家伙脾气可不怎么好,你们是想成为第二个墨安家族还是想步那位可怜的太子后尘?”
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噤,那个家伙在法兰尼斯大陆可是出了名的暴戾,要是她一发狠……
咳咳,当然,他们绝对不是担心自己这一边的人会干不过她,重蹈覆辙,可是,万一,万一有个万一呢?神弃者这边可不像那家伙那么光棍。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第一时间内收到消息说这家伙貌似和费伦大陆上的精灵女王有了后代,无论皇室那边下达什么样的命令,所有神弃者——包括那些明面上替帝国效力的,都不敢下死手,有意无意地放过的原因。
不然林间一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能够从重重追杀中侥幸地全身而退?他们干活哪有这么不利落过?!
嘶,幸好早一步知道这家伙还好端端地活着,而且还悄无声息改头换面出现在法兰尼斯,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活蹦乱跳的,自己这一方成为别人的复仇对像就不美妙了。
等到众人散去,端坐于上首一直未动的男子低声笑了起来:“跟这样的家伙结成同盟,过程一定会很精彩刺激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很期待在这片土地上见到你的啊!”
声音低如耳语,却有着无可名状的愉悦。
第二天,外出归来的时放发现自己的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份闯关贴,上面刻画了几十个复杂的封印法阵,同时言明了规则,需要她连过十二城,闯过了十二关之后,自然会有人现身接引她到神弃者的秘密聚集地商谈合作事宜。
TMD就一个见不得光的势力走到哪被人歧视到哪的神弃者破势力,还真有脸摆这么大的架子,啧,搞什么闯关,既然你舍得让手下来送死,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你们灭了算了!时放不无恶意地想道。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很憋气呢,好想挑了他们流云城的据点撒气啊!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通讯器响了。
“老头子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心情非常不美丽的时放自然而然地将怒气撒到自动送上门来的句期。
不过这次句期的反应很奇怪,居然没有跳脚,只是很淡定地扫她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很幸灾乐祸的笑容,才施施然地闪开。
刚才被他挡住了视线,一让开,时放差点下巴都吓掉了,惊喜交加,既酸又甜,痴痴地望着刚才被句期遮挡住的魔法影像。
那个俏然而立,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的佳人,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一刻不曾忘的人么。
“雅罗尔!”
听着徒弟将一个名字都能喊得千回百转,有着委屈但又惊喜,句期默默地摸了下胳膊——太肉麻了,必须安慰一下齐齐站起来敬礼的鸡皮疙瘩。
雅罗尔的目光淡淡地看过来,却掩不住眼神深处藏着的思念,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见地再上翘了一点,出口的话却不怎么美妙:“怎么,看到我让你火气这么大?”
要不是还有句期这个大灯泡在,时放这个二货绝对会顺着这话茬赤/裸裸地对雅罗尔进行惨无人道的调戏,比如说,当然火气大了,看见自家媳妇儿,欲/火焚身什么的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嘛!
可惜现在有为老不尊的人在围观,时放很是遗憾地放弃了言语上调戏自家媳妇儿占便宜的想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些积攒了十几年的话,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千言万语都及不上眼前人的一个眼神。
她舍不得将目光从那熟悉的面容上移开,喃喃地又唤了一声:“雅罗尔。”眼里既酸又涩,话里居然带了一些哽咽。
她这副失神的样子,让雅罗尔看得心里酸软,正要开口说话,一把软糯的童音响起,非常不满地控诉:“妈咪,爹地太坏了!还说塔西娅是她的心肝宝贝呢,到现在都没有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