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美郁说:“我去看你奶奶的时候,遇见你爸爸了。”
宋疏影脸上一垮。
“疏影,现在到了我们这个年龄,看着儿女都已经结婚生子,其实也就没有太多的奢求了,我不是为你爸爸说好话,他错的太多,就算是用后半生都去赎罪,也不够。但是,毕竟是父亲。”席美郁叹了一口气,“而且,现在宋家那样一个大宅院里,他孤身一人,已经受到了惩罚。”
在车上,宋疏影又想到了这一通电话,觉得心里憋屈的难受,闭上了眼睛。
前面开车的韩瑾瑜注意到宋疏影脸上的疲惫,说:“要不然改天再去?”
宋疏影摆了摆手:“不用……”
只不过,等到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平稳的停下来,宋疏影睁开眼睛,“这是哪儿?”
韩瑾瑜倾身过来,帮宋疏影解了身上的安全带,“先下车。”
宋疏影有些狐疑,跟着韩瑾瑜下了车,原本遮挡的地方呗掩盖住,呈现出竖着的大牌子上面的几个字“民政局”,她顿下了脚步,连同口中没有说完的话也一同顿下了。
韩瑾瑜拉着她的手向前走,“走了,手续我都已经带齐了。”
宋疏影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就这么背韩瑾瑜拉进来,然后到前面的婚姻登记处办手续,盖章,照相,最后两个红色的本本到手。
一直到坐回车里,宋疏影都拿着手中的这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在发呆,韩瑾瑜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察觉到。
“韩太太?”
“啊?”
终于,宋疏影猛地抬起头来,对上韩瑾瑜的一双幽沉黑眸。
“我们现在终于绑在一起了,你是我的韩太太。”
韩瑾瑜说这话特别认真,是他一贯认真的表情和语气。
宋疏影手中拿着结婚证,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两人靠在一起,宋疏影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我们结婚了?”
宋疏影又重复问了一遍。
韩瑾瑜点头:“我们结婚了。”
结婚了。
宋疏影曾经有一个愿望,就算婚姻是坟墓,也要和韩瑾瑜一起埋进去,这是他这辈子认准的人。
她忽然笑了,抱住了韩瑾瑜的腰,“谢谢。”
………………
车子驶入村子,前面是一条狭窄的土路,韩瑾瑜倒车把车子停在路边,偕同宋疏影下了车。
来到宋老太太所住的院落里,院中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在这个季节里,茂盛,遮天蔽日。
“汪汪汪!”
刚进门,就听见一阵阵疯狂的狗吠声。
入目,是一只半人高的狗,拴在木桩上,扯着一条链子,只能在附近周围活动。
宋疏影惊讶道:“补丁?”
其实,不光是宋疏影惊讶,就连韩瑾瑜也微微愣神了片刻。
这只狗,就是当初宋疏影和韩瑾瑜两人去X县爬山之前,花了一百块钱在宠物市场买的那条土狗,现在一晃,已经过去了快七年了,才几个月的小狗,也长成了能够看家护院的大狗。
“大小姐,你来看老太太了啊。”
刘阿姨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了宋疏影,急忙就向楼上喊了一声,“老太太,二小姐来了!”
正值日出之时,老太太正坐着躺椅在房顶上晒太阳。
宋疏影说:“不用叫奶奶了,我上去去找奶奶。”
上房顶是从楼层侧边的楼梯上去的,一般老太太上去,刘阿姨都要陪着她一起,毕竟是年纪大了,不过老太太也是死拧,觉得在院子里的阳光没有房顶好,就是想要上去。
“奶奶。”
宋老太太向宋疏影招了招手,“快过来,看今天阳光多好。”
在房顶上晾晒着一层玉米,栏杆上满满的全都是红辣椒,宋老太太说:“是邻居家的,他们那儿阳光不好,我就让他们拿来这边晒了。”
在村里乡下,民风就是这样朴实。
宋老太太看见在宋疏影身后跟着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笑了一下:“韩瑾瑜。”
韩瑾瑜上前一步,跟着宋疏影一同叫了一声“奶奶。”
宋老太太笑了起来,“本来以为是女婿的,谁知道成了孙女婿,不过没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
宋老太太的这话听起来没有一点讥讽之意,倒是满满的都是诚意,就好似此时此刻的阳光一样。
“疏影,你去告诉刘阿姨,多做几个菜,今天中午你们留下来吃饭。”
“哦,好。”
宋疏影知道,这是奶奶想要支开她,给韩瑾瑜单独说话。
她转身向楼梯边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奶奶,这事儿都怪我,你别骂他。”
宋老太太一听,噗嗤一声笑了,“我现在脾气已经好的多了,我已经礼佛三十年了,除了没有剃度出家,也算是半个得道高僧了,你见过得道高僧骂人的么?”
宋疏影下了楼,宋老太太让韩瑾瑜坐下,“亏你现在叫我一声奶奶,你跟宋洁柔的婚姻,其实当初我也不同意,当时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回答我。”
当初,韩家和宋家的这一门联姻,说起来有两个人是最反对的,一个就是韩瑾瑜本人,另外一个就是宋老太太。
只不过,韩瑾瑜在温雅嫁了人之后就妥协了,宋老太太当时还找韩瑾瑜来谈了一次,见韩瑾瑜也不再坚持了,只说:“你只需要做你问心无愧的选择。”
真的是问心无愧么?
韩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蔚蓝的天空,阳光刺眼,在眼前洒下一道道白光。
宋老太太知道现在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强人所难了,毕竟宋洁柔也住院了,况且他们两人之间,也并不是有过多的交集。
“现在,我只想问你对我孙女。”
韩瑾瑜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我不敢保证以前对疏影问心无愧,我欠她的,我会用这辈子还,这辈子还不完,就下辈子。”
就好像宋疏影在那天夜晚说的话:“韩瑾瑜,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你一辈子都还不清,要用下辈子也来还。”
虽然,他们两人都不信有来世。
………………
中午的饭菜十分丰盛,宋疏影离开的时候,宋老太太拿给宋疏影一个镯子,说:“我这里有两个镯子,一个给你,一个给乔乔,乔乔的那个已经送出去了,现在只差你一个了。”
宋老太太顿了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决定了?”
“嗯。”
“不会改了?”
宋疏影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奶奶,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的,我认准了他,就不会改。”
透亮的玉镯子放在宋疏影手中,带着玉的凉意,触及皮肤,宋疏影套在手腕上,玉镯子更加衬出肤白如玉。
夜晚,在离开的时候,宋疏影遥遥指了指远方的山影,说:“还记得那一次我们去爬山么?”
韩瑾瑜点了点头,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天边。
“那你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么?”
“记得,”韩瑾瑜说,“你叫我邋遢大叔。”
宋疏影:“……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韩瑾瑜捏了捏她的手心。
韩瑾瑜开车,在路过一家大型超市,宋疏影叫了停车:“我想去买写吃的东西。”
韩瑾瑜倒车,找了一个临时停车位,和宋疏影一起下了车。
这个时间点,在超市门口的人不少,有很多都是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把车内的东西往后备箱里放。
韩瑾瑜护着宋疏影,从人群中走过,刚刚上了台阶,前面就有一个记者冲了出来,手里的话筒都快要戳到了他脸上。
“韩先生,请问您和宋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后面有很多记者看见有一个记者首先冲了出来,也都按捺不住了,一直跟的新闻,总是要有点收获,所以转瞬间,在门口已经造成了拥堵。
“韩先生,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想要问您几个问题。”
宋疏影显得不耐烦,她并不像要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面,然而,这一次韩瑾瑜却停下了脚步。
他说:“可以。”
宋疏影有些诧异地看向韩瑾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留给这些记者八卦的时间。
得到了韩瑾瑜的同意,记者们也就不再拥挤了,有些已经准备好了摄像机和录音笔。
一个记者问:“请问您和宋小姐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瑾瑜微微笑了笑:“真正开始,是从她十九岁,然后到二十一岁确定关系。”
“我想要请问宋小姐,你和韩先生在一起的时候,是否想到过他是一个已婚的人,甚至于韩太太是……”
宋疏影还没有来的及说出口,身边的韩瑾瑜已经向前一步,一把夺过了这个记者手中的话筒。
“我的韩太太,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就是现在站在我身边的人。”
韩瑾瑜一句话说的铿然有力,目光坚毅,“我只有宋疏影一个韩太太。”
宋疏影听到从韩瑾瑜口中说出“唯一”的时候,震了震,抬眸看向韩瑾瑜,忽然想起,在很久以前,好几年前,那一次,是韩澈的婚礼。
她跟在他身边,也只能在宋洁柔来的时候,笑着叫一声姑姑,然后离开,而在路边,落魄的连一辆车都打不到。
那个时候,宋疏影根本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然后听到他亲口说“这是我的韩太太”。
霓虹闪烁,宋疏影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这样的一个小型的采访,已经将超市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了。
保安过来疏通了人流,韩瑾瑜已经揽着宋疏影的腰进了超市,记者们没有再跟进去了。
一个记者翻看着手中相机的照片:“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就这两个人了吧。”
另外一个记者忙问:“还有谁?”
“顾青城啊……你不知道啊,外地来的吧,几年前那阵势,比起现在只能是有过之而不及。”
记者啧啧唇,抱着相机离开了。
………………
公司里,韩铎自告奋勇的当了韩瑾瑜的婚礼顾问,关于布置场地,或者是布置礼堂,安排时间,写请柬。
不过都是保密的,瞒着宋疏影。
韩铎在酒店里布置现场,好像是一副包工头的派头,就差拿个安全帽戴在头上了。
“那边远一点啊!还有,高助理,婚纱什么时候到啊?”
“不是婚纱啊。”
“啥?”韩铎有点震惊,“不是婚纱?”
“韩哥没有告诉你么,不是西式婚礼,是中式婚礼,有两套婚礼礼服,还有两套旗袍。”
韩铎眨巴了一下眼睛,脑海里已经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歌——“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眉,你的眉毛细又长,好像那树上的弯月亮……”
幸好他没有帮倒忙的去联系教堂。
但是,为什么大哥会想要办中式婚礼呢?
………………
然而,就在婚礼前三天,宋疏影回了一趟c市,却不见了人影。
韩瑾瑜给顾青城打电话问半山别墅,又给裴斯承打电话问华苑,都没有。
他带着安安并不方便找,便把安安留给了裴斯承照看着,先去了梅苑的家,在桌上,看见了那个瓷娃娃,而瓷娃娃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是一张日出的照片,天边是绯红的霞光,太阳在刹那间就光照遍野。
而背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一句到了现在特别流行的一句话:“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
………………
这三天,除了消失的宋疏影和去寻找的韩瑾瑜,其余人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韩铎甚至有两次想要报警了。
“这自古以来婚礼逃婚的新娘不少,不是连新郎也逃了吧。”
“那就不叫逃婚了,叫私奔。”
紧接着,韩瑾瑜的母亲谷明娟接到了韩瑾瑜的电话:“妈,明天婚礼照常进行,我早上六点送疏影去化妆。”
“好。”
挂断了电话,韩铎着急的问:“大哥不是真的说要取消婚礼吧?”
“不是,明天婚礼照常进行,早上八点他会送疏影去化妆。”
“那礼服呢?”
谷明娟也是一拍脑门,“呀,没问,赶紧去打电话给礼服店。”
一边的高雨连忙打了电话,说:“设计师说在两天前,韩哥已经把礼服取走了。”
取走了?!自己去办婚礼?
韩铎有点疑惑了,那这两个人,这两天跑去哪儿了?大哥到底是在哪儿找到宋姐的。
………………
韩瑾瑜已经找到了宋疏影。
此时此刻,正在一家酒店里安眠。
次日清晨五点,宋疏影就被莫名其妙的声音给吵醒了。
“才几点啊?”
她翻了个身,拿起桌上的闹钟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五点……”
韩瑾瑜把宋疏影拉起来,“我有惊喜给你。”
惊喜?呵呵。
宋疏影一直等着榆木疙瘩能开窍,给她一点惊喜,现在总算是有惊喜了,不过,凌晨五点,她的起床气很大!
宋疏影怎么拉都不起床,韩瑾瑜便索性把她抱起来去浴室,然后给她洗脸,“要不我给你刷牙?”
宋疏影愤愤的拿了牙刷,“我自己来!”
韩瑾瑜笑着,给这只炸毛的猫抚毛。
宋疏影从刚开始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当韩瑾瑜拿了一套大红的礼服出来,她睁大了眼睛。
“这是……?”
韩瑾瑜把礼服放在床上,给宋疏影解身上睡衣的扣子,“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这是新娘的礼服。”
能看得出来,韩瑾瑜是研究过这么繁复的礼服是怎么穿的。
凤冠霞帔,举世无双。
宋疏影看着镜中的自己,艳红的色彩,绸缎的布料上,绣着凤凰的暗纹,宽大的袍袖,层层叠得,有厚重感。
她从小就特别喜欢中国古式的衣服,在高中还有过一段时间的不务正业,专门研究了一下古代衣服的发展,越来越喜欢。
韩瑾瑜手中捧着一顶镶嵌有宝石珍珠的凤冠,现在因为宋疏影没有做头发,只是将凤冠虚虚的戴在头上,他把她额前的头发拨到两边,唇角带着笑。
“我为我的女……阿嚏!”
宋疏影:“……”
韩瑾瑜揉了揉鼻子,真是好不容易浪漫一次,还有点突发状况出现。
“为我的女王陛下加冕。”
宋疏影被韩瑾瑜的这么一句话给逗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瑾瑜反问:“什么怎么知道的?”
宋疏影转过来,掐着韩瑾瑜的脸,“别装傻,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记本?”
“没有啊,你有记日记的习惯吗?”
而事实上,韩瑾瑜看了宋疏影的日记本。
在宋疏影的桌上,常年都放着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在宋疏影去哈尔滨的那几个月里,韩瑾瑜但凡是闲下来,就去猜宋疏影的日记本密码,终于有一个晚上,让他把这串毫无规律的密码给猜到了。
四个数字的排列组合,有多少个,韩瑾瑜没有算过。
他尝试了有少说也有几百次,没一次都把试过的数字写在纸上,下一次试的时候就可以避开这几个数字排列。
还是有运气的成分在的。
在宋疏影的日记本里,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时间是在十年前,宋疏影上高中的时候,十七岁,花开的年龄,青春绽放。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的婚礼。我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戴着凤冠,他来接我……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我想,他是我的大英雄,他应该就是我要嫁的人。”
………………
上午八点半,宋疏影来到了化妆间来化妆,谷明娟已经等待了好久。
“快来,化妆师等了很久了。”
刚才从X县过来两个小时的车程,宋疏影都没有觉得内心紧张,然而现在坐在化妆台前,她手心内忽然就出了一手的汗。
上一次在妹妹宋予乔婚礼的时候,她还嘲笑妹妹婚礼前紧张,等到真轮到自己,才发现,真的是谁经历谁知道。
谷明娟从后面走过来,“紧张么?”
宋疏影抱歉的笑了笑:“还好,并不是太紧张。”
“婚礼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我在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都会有紧张。”
“你和瑾瑜的爸爸……”宋疏影想要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一时间忘记了,急忙说,“对不起,我一时嘴快了。”
“没关系,”谷明娟知道,这是来自于子女的关心,她笑了笑,看着镜中的如花笑颜,说,“其实,到了现在,也只是想着能有一个人相伴着度过一生,这个人有没有钱,无所谓,就像是百万富翁和一个身上只有十块钱的男人,百万富翁肯给你身上花一千块钱,而另外那个人,却愿意把身上的十块钱,全都给你,两种生活,就看你想要哪一种了。我也是到了现在这个年龄,才体会到,以前该早二十年懂得的道理。”
“明娟?”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谷明娟转过头,对宋疏影说:“我失陪一下。”
“嗯,妈你忙。”
宋疏影从面前的镜子里,特别留意了一下是谁,看身形,好像是杜征。
不知道韩瑾瑜的爸爸,在儿子的婚礼上,见到的却是前妻和另外一个男人,内心会如何波涛翻滚。
但是,都是自己种下的果。
………………
在蜜月结束后的某一年某一天,韩瑾瑜无意间看到了杂志上的一片访问,正是附属医院推上去的有关于宋疏影的采访。
宋疏影一向都不理会那些记者的。
但是,在这一份报道上,却实实在在的回答了几个问题。
韩瑾瑜戴着眼镜,从头看到尾,看到这样一个问答。
记者:“可以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么?你丈夫比你大十一岁,年龄差你觉得是问题么?”
宋疏影:“不是问题,他比我大十一岁,人生的苦,他比我先尝,人生的路,他比我先走,我和他在一起,感觉到的不是年龄差,而是安全感,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么?只要是有他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哪怕前面是悬崖。”
韩瑾瑜看了这一行字,摘下眼镜,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唇角扬起了笑。
还记得,在婚礼前三天的那个清晨,他去了X县山上去找宋疏影,果然,宋疏影在。
日出,云海。
宋疏影拉着韩瑾瑜的手,站在悬崖边的一块嶙峋大石头上,又向前走了一步,韩瑾瑜拉住她的手。
“你怕么?”宋疏影说,“我不怕,我知道有你在,所以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怕。”
这个世界很大,难能可贵的找到与你一路同行的人。
总会找到一路同行的人。
黑夜有你,就不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