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他扭头重新看向床上的她。
苏乔合起眸,落在他眼里,就是她睡着的样子。
隐约的,她听见男人低低的一声叹息。
卧室门响了一下,过一会儿,又轻微地响一下。
她缓缓睁开眸。
霍燕庭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拿着刚启开盖的纯净水,正缓步往床边踱来偿。
他在床沿坐下。
厚软的床边瞬间进塌下一方。
他将药递到她嘴前,柔声细语:“乔儿,把药吃了。”
她看着他的眸色冰冷。
以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她接过,干脆利落地吃了。
甚至张开柔软的红唇,主动送给他查看。
霍燕庭便将瓶子又接过去,慢条斯理地盖上盖子,缓缓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会做安全措施。”
苏乔想不计较的,心口还是控制不住狠狠一窒。
抬起眸,她真想一眼看进他心里,她问:“是魏芸菁吗?”
他皱了眉,点头。
被单里的手紧紧地捏成拳,指尖深陷,她又问:“很晚了,可以不去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她有正事,工作上的,和春市那边的项目有关。”
她笑,却生生让人瞧出心酸来:“据我所知,她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霍燕庭耐心解释:“她确实不是行家,可她目前的身份,在这个项目里,关系重大。”
“不是你说的,今晚的你,由我安排?”
他眉间的川字就隆得更高了,他无奈地握她的肩膀:“乔儿……”
“别这样叫我。”她别过脸,“她不该在这个时间段找你……谈工作。”
“昨天就说过,我赶不回来,才改在了今天,今天我急着回来陪你便又延误了。”
“这么说,还是我耽误了你们俩的正事了。”
说完,她重新躺下去,用被子盖住头脸,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闷闷沉沉的:“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赶紧去吧,别让她等久了,回头你又埋怨我更加耽误了你们俩的正事儿。”
“苏乔……”他掀她的被子。
她不放,只是继续在里面说:“我没事了,你都说了是工作,我再拖着,显得我多不讲道理一样。”
霍燕庭就松了手,好不容易起身离开,走到卧室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她。
她依然蒙在被子里,深色的隆起处,有轻微的起伏,看得出来,她又在哭了。
以前,她在他面前从不落泪,他逼着她为自己哭。
可现在,她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的样子,却又觉得像有人拿着铁鞭子,一鞭一鞭没命地抽着自己的心,疼得他直抽搐。
他几个大步又奔回床边,强行扯掉被子,怒意横肆:“不许哭!你给我安静下来!你能不能别惹人心烦?!”
苏乔侧过身子,背对他,嘶哑了嗓音:“你滚!”
他大掌按向她的脸,她侧着身子,他根本看不到,擦拭眼泪的动作胡乱又粗鲁。
她被他擦得脸发痛,将他手死命揭开,哑着嗓子吼:“你滚啊!谁让你留下来心烦了?你赶紧滚啊!”
他阴森森地咬牙:“正好,我顺你的意,省得看着心里更烦!”
将被子重重掷到她身上,他大步流星离开,卧室门被嘭的一声甩上。
不过一个小时,霍燕庭飞车回来。
公寓里,大床上依然凌乱,可是已然没了她的身影。
他气极,随手掀过手旁的落地台灯,哐的一声,台灯被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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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霞公园。
苏乔穿了一件大大的亚麻色夹克,坐在郁郁树林深处的木制长椅上,将双脚收起,蜷在长椅上,看秋风肆虐树叶。
那些迎风飘下的叶儿,有的像蝴蝶,摆着翅膀翩翩起舞,有的像黄莺,展翅飞翔,有的像舞台上的舞蹈家,轻盈的旋转。
不管它们在掉落的过程中多么美丽,最终,都只有一个归宿,沉寂的大地。
融入大地,它们化身成泥,便再也没了往日的轻盈风采。
地上已经被这些秋叶披上厚厚的一层,偶有游客走过,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