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抡起沉重的铁扳手,腕上的手表在灯光下闪过刺目的银光。
铁器一下子砸在副驾座的车门上。
酒红的车门漆像块豆腐渣工程一样,片刻凹进了一大块,成了一块一眼看去像破铜烂铁的廉价货。
苏乔僵在原地,紧紧捂住嘴没敢叫出声,一双丽眸像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直直地瞪着被一步步毁坏的汽车。
修理厂早有工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此刻眼睁睁看着霍燕庭将一辆崭新的迈巴-赫砸得稀巴烂,硬是没一个人敢凑上来看一眼撄。
霍燕庭是练家子,天生的好体格再加上重达十来公斤的铁扳手,再坚硬的材料都经不过他这番折腾。
很快,车子全身尽现凹凸不平的坑洞,四面没一块完整的玻璃偿。
霍燕庭喘着气,这才扔了铁扳手,扭过头看向她,薄唇一勾,呵呵笑出声。
“疯子!你疯了!”苏乔甚至开始后退起来,小脸惊惶失神,一连退开几米,她转过身,顺着黑漆漆的道路直往前跑去。
霍燕庭哪里肯容她脱身。
长腿一迈,几乎没用什么速度,轻而易举就将她抱了个满怀。
“我许你走了吗?”他邪戾地笑,两只手臂如钢铁般,团团使力,“要谈的事你还没向我张口呢,怎么?又不想谈了?可是我现在倒是来了兴趣,很想听听从你这张小嘴里究竟会说出什么样的事儿呢?”
“你放开我!”苏乔冷言冷语,嗓音儿却抑制不住地发着抖,“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没有事要跟你谈!我要回家!”
她不停挣扎,让他看不到她的脸。
他伸手,一把捋住她的下巴,长发凌乱地从她苍白无色的两颊散下。
她的目光里,有着明显的惧意和畏然。
霍燕庭恶狠狠地瞪着她,唇角生寒:“除了车,他还碰过哪里?”
苏乔与他对视,眸子里有绝望了的伤意翻涌,她冷冷凉凉地说:“如果我说他还碰过我呢?你是不是也要像对待车子那样,拿起那把铁扳手,把我也砸个粉碎?”
霍燕庭顿觉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他手上的力道情不自禁加重,像是骨骼挪位的声音,在这样空寂的郊野里清脆地响起。
他整个人都被覆上了一层凄然的颜色,像被抽过的心散出钝钝的痛,每呼吸一次疼痛就加深几分。
带着薄茧的指腹徐徐划过她秀挺的鼻、卷翘的长睫毛,最后落在她柔嫩的绯色的漂亮双唇上,他嗓音痛得近乎沙哑,受伤的深眸贪婪地盯着她,喃喃地说:“我不会砸你,我怎么舍得?可是,我要把你锁起来,我弄全世界最昂贵最宽大的保险柜,将你锁在锦园,这一辈子都不再让他看到,更别提碰到,不对,不只这一辈子,永生永世,他何世轩都不可能再见到你一丝一毫,你是我的,乔儿,你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觊觎,我也不准任何男人敢觊觎,你怎么能让他再碰你呢?”
从修理厂传来的微弱灯光里,他轮廓深刻的五官变得更加深不可测,麦色的肌肤也变得惨白。
苏乔吓得心脏收缩,她清楚了解他的手段,他说得出就会做得到。
她连连摇头,眼眶泛得难受不已,她哀求:“你不能这样做!我的世界里已经只有你一个男人了,我的梦想,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所有的一切都围着你在转,我已经像在坐牢了,你不能再将我关起来!你不能!”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我禁锢你的梦想、生活、工作?”他冷冷地笑,那笑里却分明泛出让人难又言喻的心酸来,“因为斗不过我,所以你每天假装很乐意接受我的安排?假装很喜欢我为你安排的工作?假装很喜欢我送你的宝石香车?假装着你很……爱我?”
“你以为呢?”在他宽大的掌心里,苏乔骄傲地仰起头,心里却在嘶声叫嚣:不是这样的!全部都不对!你说的统统都不对!
霍燕庭笑容缓缓敛了,苏乔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不然,她怎么在他脸上看到了落寞到绝望的感觉?
很快的刹那,那种让人心疼的表情又被无奈所掩盖。
“若是这样,我倒也不用再花心思了,随你恨也好爱也罢,都不关我事,我只管凭我个人意愿来做好了。”
这种语气,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宠物,你不喜欢我我偏要锁着你!
一束车灯突兀地照过来。
很快,一道高大挺直的人下车,直走过来。
是赵均。
看到两人,他颌首道:“先生,夫人!”
霍燕庭握着苏乔下颌的手已经转移到她的后颈,他对赵均嗯了一声,吩咐:“把后座车门打开。”
“好的,先生!”赵均迅速跑过去,极快地拉开黑色迈巴-赫的后座车门。
苏乔想逃,无奈浑身毫无力气。
霍燕庭轻松将她直接扛上宽阔的肩头,曲下身子,一手隔在她头顶,将她送进后座,自己随即也挤过她的长腿坐进去。
赵均回驾座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