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夏清陌去酒店前台取已经干洗好的西装回来。
肖君莲已经洗完澡,看到她将洗好的西装挂进柜里。
他站在原地,呆住。
灯光柔软,她将衣柜拉开,把旁边的西装拂开,再将手上这套干净的挂进去,用手抚平偿。
如此寻常的动作,却让他湿了眸底。
工作所需,他经常出差,住酒店是常事撄。
以前不管所穿的衣服多贵多新,他都懒得找人去洗,记起的就放进衣箱一起带回去让徐奶奶一次性洗,不记得的就直接扔在酒店,从没放在心上。
他的性子,多是丢得多,带回去的少。
光在这丢三落四毛病所犯的置装费用,比在这方面较谨慎的晏修不知道要翻出多少倍,为此,没少被他们奚落成暴发户特性。
一直以为,现在夏清陌所为他做的这种家常小事,他这辈子都不会需要。
现在似乎才明白,没有人天生喜欢孤独。
只是因为被人弃过,丢过,才会将那种被人疼被人呵被人照顾的期待给深深地葬在了内心最深处。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打乱他尘封的情感,他想,许是这一辈子都不会产生此刻这种感动。
他走过去,想紧紧拥住她感谢她。
到底不好意思太过对她表露自己的脆弱,到时候她认为他没有安全感怎么办?
将手中的毛巾丢到她手里:“洗澡的时候帮我带进去。”
夏清陌看他一眼,接了:“好。”
把他擦过头发的毛巾捏在手里,另一手拉开另一个衣柜门,拿出自己的睡衣,抱在怀里,往浴室走去。
他转身,拉开自己装西装的衣柜。
特意拨出刚才她挂进去的那套,挂出来,准备明天一早便穿。
心思一动,又拉开旁边衬衣柜。
在未开封的数件衬衣,果真有一件刚刚洗过的折叠整齐,放在最上面。
他拿出来,上面还散着清淡的洗衣液清香。
今天久镇白天阳光不错,衣服上此刻似乎都还散着阳光的味道。
他将脸深深埋在里面,久久不舍抬起。
夏清陌出来,就看到男人拿着件衬衣,递给她:“湿了。”
她接过,看出是自己洗过,明明是挂在阳台上晒干了才收进衣柜的,怎么会湿?
她抬眸看他:“你弄的?”
肖君莲将脸移向一边:“嗯,不小心……”
“你没事跑到我放得好好的衬衣柜里特意不小心弄湿这件衣服?”
肖君莲脸上有些臊红:“不是特意,是真不小心。”
夏清陌恼:“难不成你跑衬衣柜里去拿干毛巾擦头发,却错把衬衣当成毛巾用了?”
肖君莲索性放沙发那走去,含糊道:“嗯。”
夏清陌无语。
男人还可以粗枝大叶到这程度?
她将衬衣收进待洗衣物篓,他出声:“夏清陌。”
“嗯?”
“以后天天帮我洗衣服吧?”
“好。”
“也帮我吹头发吧?”
“好。”她走到梳妆台前,将包住长发的干毛巾取下,又用梳子简单梳理头发,随意答道。
夏清陌没有晚上洗头发的习惯,都是白天洗了让其自然干。
从来也不用晚上特别吹头发。
肖君莲跟她不同,都是洗澡的时候一起,这样方便。
她在台前梳头发,肖君莲从沙几下面拿出风筒,等着她梳完再来给自己吹。
卧室里静静的,空气里飘着两人都沐浴完后的淡淡香气。
她梳好,走过去,棉拖鞋踩在地毯上,柔软无声。
拿了风筒,将插头插进墙上插座,她跪在沙发上给他吹头发。
男人发质又黑又硬。
夏清陌微微勾唇,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头发硬的人大多脾气不好。
第一次遇见他,于她来说,他真是全天下第一暴脾气的男人。
不仅脾气暴,还心理有病。
动不动就欺负她。
还欺负得理所当然,跟土匪一样。
可是,知道他从小所处的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的险恶世界,他那些无理无章浪荡霸道似乎又没那么可恨可恶了。
风筒声音悠悠,他闭着眼,享受着她的小手在他发间穿梭的感觉。
如果说人都会得寸进尺,那肖君莲此刻绝对能排第一。
“也帮我洗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