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陌将头紧紧贴在他后背上,嗓音带着颤:“肖君莲,我想清楚了,我们不是真正的恋人,所以不能像所有的恋人那样在一起,是我太贪心,你对我好,我便总想要巴着你,在这世上,我再没有一个亲人,我爸妈死了,陈联失忆另外组成了家庭,所有亲朋好友都说我命里带煞,谁也不敢与我靠近,你知道吗?陈联的消息传到久镇后,我的邻居都搬了家,他们说怕我会给他们也带来灾难,所以后来我才卖了房子去努力地寻找陈联,我一直认为,只有他才能改变我的命运,可现在才发现我的想法多么幼稚,那些人都说得对,我真的是个不祥之人,所有对我的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你对我这么好,如果你再也事,我该怎么办,那样,我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她顿了顿,手指紧紧捏住了他西装布料,深呼吸了几次,才沉缓地说:“肖君莲,你说得对,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好了,我不可能把我全部身心都交给你,所以我就要走开,不能再引诱你,更不能再缠着你。我会下定决心,彻底离开莞城。”
肖君莲没有动,目光落到落地窗外的一片漆黑。
“而且,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毕竟你对我如此地好过,也如此地深爱过我,我已经不只一次得到了医院的检查结果,我自上次小产,子宫受损,无法再孕育孩子。”
夏清陌语气平缓,因为她在他身后,肖君莲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可是尽管隔着衬衣和西装外套,他还是感受到了后背的湿意。
说完,肖君莲腰间松了。
夏清陌迅速拿过自己放在座位上的包,仓惶跑出包厢的门,而后又在服务员讶异的目光里,快步跑出餐厅。
夏清陌知道,那些服务员肯定又会把她当成是肖君莲第n次甩掉的女人。
她满脸的泪水,让前方的路变得更加模糊。
明明不该再有任何希望,可她出了餐厅前的院子,上了大路,仍然没有打车。
只是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前方漫漫,尽管路灯亮堂,可在她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像古潭深井,看不到底,也看不到出口。
直到彻底走出那片幽深小区,回到闹市区,身后依然没有那辆黑色宾利的影子。
夏清陌在路边停住步子,不由得就想笑。
她想起他曾说过的。
是爱情呀。
原来,这就是他的爱情。
可是他如果真追上来,她又能如何?
她不是只会更加为难,周潇说得再过分,可有句话说得对,未来时日漫长,即使他一时对她承诺,不会在意,那肯定也是他的口是心非。
这样的口是心非怎能维持得了人的一辈子?
鞋子有点跟,这样走了近两个小时,她的双脚都发麻,变得僵硬。
她蹲下去,就在马路边,把鞋子脱了,又脱了袜子。
几个脚趾上都长了好几个血泡。
她伸手触去,疼痛钻心。
几个路人经过,看到她大冬天里光着脚丫子坐在马路边,都不由掩唇窃笑。
夏清陌目光一直跟着他们。
突然之间,有种豁出去的畅快感。
她仰起头,看着天上闪烁的几颗寒星,咧开唇,也笑了。
而且越笑越大声。
越笑越收不住。
再经过的便不只是窃笑了,而是把她当疯子一样,飞快地绕过她跑走了。
夏清陌一直笑出泪来。
才收了声,弯下头,给自己穿袜子和鞋。
都穿好后,伸手去招车。
一辆黑色宾利从马路中央疾驰而过。
夏清陌身子僵了,站在路中央,像个傻子一样。
呆呆地看着那辆车,一直远去。
而后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尽头。
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终于,连最后的一点温暖都从她的人生里彻底离去。
一直到深夜,她才上了一辆的士。
回到华景花园。
1808室里,打开灯。
明明一室的奢侈装饰,可她看着,却是一室凄凉。
那种吞心噬骨的孤独又一次袭上她的骨血里。
让她遍体生寒。
她在沙发上坐下,四周静得出奇。
和往日的疲惫一点也不同,她特别清醒,没有丝毫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