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山已经将车停在奔跑的女子前方几米处。
停车,下去,几步拦在女子前面。
手上拎着她对他老板车子袭击时所用的凶器——白色皮鞋。
陶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喘着抬头看他。
水眸转了三百六十度,笑得一脸无辜:“这位先生,什么事?”
并下意识将右手里另外一只白皮鞋往身后藏。
厉山看到她的小动作,倏地伸手,一把将她准备往后藏的那只手拽了出来。
而后,眯起双眸凶巴巴地瞪着她,严肃地质问:“怎么解释?”
陶樱呼吸依然急促,看着自己一对在空中晃悠的白皮鞋,讪讪地笑:“那个……呃……”
“故意伤车、行凶逃离、肇事逃逸,总该有个态度吧?”
陶樱呼吸短了。
不过就是失手丢了一只皮鞋而已,她刚才也看了,他那车子明明也无痛无痒,最多留下一丁点刮痕。
哪有他说的这么严重?
长得人模狗样,穿得也人模狗样,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讹人的主!
她脸上的笑就收了,拎着包和鞋的双手叉上腰,抬高下腭回瞪他:“你想怎么样?”
厉山当然不是讹人的主,他要的是公道和说法。
他眉头一扬,哼道:“道歉!赔偿!”
陶樱瞪着他好一会儿,低了头,弯下腰:“对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一句道歉能换来不赔钱的话多省事。
不过嘴皮子功夫,比钱便宜多了!
厉山被她的态度气到,手一指车子:“对它!”
弯着腰的陶樱扭过头,小脸抽搐:“让我堂堂一个大活人对你的车子道歉?”
“你袭击的是它!”
陶樱直起身子,瞪着那辆锃亮的车子,连着深呼吸后。
迈开大步走下人行道,到马路边,没好气地低声:“对不起!”
“没听见!”
陶樱扭头恶狠狠瞪他。
该死的男人!
有完没完了?
“厉山!”
两人正僵着,一道磁性醇越的嗓音从车里传出来。
厉山倏地收起了一脸的严肃凶样,癫癫跑过去:“你醒了?我吵到你了吧?都怪这个丫头,肇事逃逸!”
后座的车窗徐徐滑下,男人慵懒地靠近车窗边。
“谁肇事逃逸了?不是,谁肇事了?我那是不小心……”陶樱看到车里男人的脸,而后,噼哩啪啦的话头断了。
整齐有型的短发,光洁宽阔的额,两道剑眉下,一双墨玉般炯亮的双眸。
脸型完美,五官干净深刻。
他从西装和白色衬衣袖口里,现出的一只手臂横到车窗子上。
那只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
陶樱看得傻住。
头一次,因为一个男人的长相,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水晶这个词。
这个男人,可真好看!
像胡音音家里时尚杂志上的水晶一样,剔透清澄。
顾尊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落到青梅色裙子下光着的一双赤足上。
白皙的小小的一双脚,此刻从线条柔和的侧面露出打眼的赤红。
他看了一会儿,漠漠出声:“都上车吧。”
厉山和陶樱同时愣住。
厉山很快反应过来,爷叫她上车,肯定是想找她慢慢算帐。
还要参加婚礼,当然不能在此久搁,耽误时间。
转过头对她没好气地道:“爷让你上车,赶紧上来,在车里慢慢跟你算帐!”
后座这个英俊的男人面相比厉山好多了,陶樱心思一转,马上跑到后座车窗那里,对着那个男人不停拱手弯腰,急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路边唱歌,不该不小心将鞋子扔了出去,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在马路边上边唱边跳还把鞋子扔了出去,您就让我走吧!而且,就算您今天非要跟我算帐,我也拿不出多少钱来的,您是贵人,没必要跟我这种小草根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是不是?寸金难买寸光阴哦。”
顾尊已经退回车里,双臂环起,仰躺到车后座上,漠漠阖起双眸。
厉山伸手就拎起她裙子的后领:“少废话,上车再说!”
陶樱咬牙,被他一路拎着硬是塞进了副驾座。
她转过身,恼火地狠瞪后座的男人。
亏她还在心里夸他长得像水晶一样好看,白瞎了!
他依然闭目睡着,丝毫没为车里气氛所动。
陶樱没撤了,眼看着叫厉山的发动车子,心里火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