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她作得他都丢尽了脸。
虽然找她来,计划也是跟现在所进行的一样,可他不知怎么就是满意不起来。
他把菜一格格摆到唐芳瑜面前,淡声:“这是陶樱新手所做,手艺不赖,您这会儿还没吃午餐,该是饿了,尝尝吧。”
唐芳瑜这才深深看了他好一会儿。
点点头,和刚才对那个服务员一样的语气也对顾尊道了声谢,取过象牙色的筷子,夹了一小筷子苦笋,送入嘴里,轻嚼慢咽。
谁知,陶樱又腾地站起来,侧过身子就把她手中的筷子夺了过来。
这次她的动作太猛太快,真的惊住了唐芳瑜。
唐芳瑜定定地看向她,嘴里还未咽完的苦笋都忘了咽,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
顾尊终于忍无可忍,冷厉了嗓音:“陶樱!”
陶樱心里一遍遍地道歉,一遍遍地骂着自己该死,千该万死,脸上却是依然端着嘻嘻的笑:“那个,真对不起妈妈,这个不能吃,我……那个……我就是我做菜的时候,突然要小便,然后去了厕所,后来再回去炒菜时忘了洗手……”
这时,唐芳瑜的脸终于有了大大的变化,不只是变化,是大大地变白,惨白惨白。
顾尊看向陶樱的目光里已经有了凌厉的狠意。
既然已经作好送死的准备,陶樱索性一次性死到底:“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敢拿给您的原因,小尊尊一直让我给您带见面礼,他很看重我做的这些菜,说是要让我好好讨好讨好您,我怕他不高兴,所以才没跟他讲,以为他不会再把菜给您吃的……”
唐芳瑜含着那半咽未咽的苦笋,终于,啪地放下筷子,起身,往洗手间去了。
陶樱跌回到座椅上,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今天,她把这一辈子的孽都作了,她一定会因为今天的事而下地狱!
顾尊阴沉沉地看着她,却是任何责怪她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他起的头,怨她也是冤枉。
只是,心里的烦躁一层层放大,让他浑身都不舒服,像要爆炸一般。
陶樱心里难受得不行,蔫蔫地起身,对顾尊鞠了个很深的躬,表情伤感:“现在,我可以走了吧?看顾老夫人刚才的表情,这桩婚事她铁定会反对,您可以落心了。我希望,这件事过去后,有机会的话您能帮我向老夫人道歉,今天是我太对不起她,今天所作的孽,我会用我这一辈子的良心不安来还。那么,再见了!”
她颓然地转身欲走。
身后响起顾尊冷沉的声音:“坐下!”
陶樱一愣,转过头看向他,小脸上半是嘲讽半是悲凉:“怎么?难不成还真要我掀桌子不成?”
顾尊冷眉冷眼:“让你坐下便坐下!”
“不是可以结束了吗?”陶樱心里对他有无限的怨气,今天这个坏人,也都是他让她做的!
话音未落,听到门响,唐芳瑜回来了。
陶樱脸上有愧,迅速垂下眼。
唐芳瑜看她站着,不解地问:“你怎么不坐着吃饭?”
顾尊冷冷替陶樱回答:“听到您回来,她站起来迎接,等您一起来了再吃。”
陶樱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便又坐下了,笑得要多假有多假,索性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拆顾尊的台:“我那个,我一点也不饿,其实我来之前已经吃饱了。”
“哦,是吗?”唐芳瑜过来坐回原位,环顾一桌子的菜,淡淡地道:“看你点这么多,还以为你们也饿着。”
陶樱接嘴:“这不是想让您都尝尝嘛!”
说完,拿眼睛挑衅地看着顾尊。
顾尊面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依然很冷很沉。
唐芳瑜回到座位后拿起筷子随意吃了几口便又放下了。
陶樱期待地等着她的开口,最好是马上开口反对,她的工作也就圆满完成。
顾尊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地紧了。
他也猜到,唐芳瑜是要出言反对了。
唐芳瑜再次抿了口茶,看了看两人,而后目光定在顾尊脸上,语气平静:“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什么?”顾尊还未及说话,陶樱刷地大惊出声。
顾尊紧握着筷子的手松了,像是大松了一口气。
唐芳瑜依然没有看她,继续定定看着顾尊:“证都领了,我们顾家不能做出隐婚这样失面子的事。当然要办婚礼,不仅要办,还要讲究排场,我们这样的家世,不能在这点上落笑话。”
“不是不是!那个,您可能……”陶樱满脸慌张。
顾尊却出言打断了她:“您放心,我不会让顾家出笑话!婚礼这事,我和陶樱不太熟悉,您若有时间,能不能帮我们操办?”
“这是自然,你是我儿子,我为你做这些是应当。”
陶樱被他们俩平静地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皮都炸了。
这是几个意思?这顾家人怎么一个二个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她这样的儿媳妇,她刚才那样奇葩另类的那些行为,唐芳瑜压根没看清吗?
谁能告诉她,眼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急得再次弹跳起来,思考着是不是真的要表演一场掀桌大戏?
可是,她打量来打量去,这桌子是实木的,而且还大得惊人,她估计使上全身力气也掀不起来呀。
这可怎么办?
直接跟唐芳瑜说,自己是顾尊强行弄来帮他演戏的?
顾尊会不会活剐了她?
这两人,没一个她惹得起啊!
正五心不定时,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只听身边高大颀长的男人磁沉的声音:“今天我们先回去,关于婚礼的事项我会回家跟你们细商。”
“去吧。”唐芳瑜应了声。
然后,晕晕乎乎的陶樱就被一股大力一拽,人就踉踉跄跄被拖出了包房。
男人腿长,一路疾走,穿过凤景轩大厅,一直到外面的停车场,陶樱都是小跑着才没被他拖得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