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麻将,原本该是热闹的场面,但这里却非常安静,一共四个人,只有一个人不时的在说话,另外三个一言不发。我有些吃惊,不是别人,那张苦瓜脸,正是铁匠崔四儿,见我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于小子,你咋来啦?
另外三人一个我也不认识,这几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只不过也跟着站了起来。
崔四儿的话本来就少,另外的几个更加不开口。我有些别扭的叫了声崔叔,崔四儿那万年不动的苦瓜脸,居然笑了笑,显得有些难看。
他示意老何带他打,带着我出了布帘,来了外面的小卖部,老何也想跟出来,见那三个人已经坐了下来,一咬牙也跟着坐下。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过,普通的小卖部,外面便是漆黑的街道。坐在这里,我浑身都觉得别扭,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崔四儿这个铁匠交谈。
我问他,你也是公司的人?
:于小子,我跟着张善守做事。他开了公司,我也算是入了这劳什子的公司吧,它们给我的牌是这个。
虽然有过猜测,但他真的有,那是张工作证,我没想到一见面他就随意的拿给我看。我看的清楚,这张和老何的那张并不一样,而且崔四儿这上面的头衔,是科长。
我问了他几句,崔四儿这人非常直接,
:不错,这周围的鬼魂,是我们除掉的,跟车来的人动的手。
什么?
我原本低着头,转过头看看着他。
:为什么?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下午我走过,广场周围其实只是很小的一片地方,但河边这片地方,沿河几公里的范围,大多数的都只是任何城市郊区都会存在的鬼魂,和淮河边那墓地没有任何关系。
闷沉的声音响起,
:鬼也有眼睛,看到的比人多的多,要不送它们一程,任何一个人在附近抓一只鬼,就能知道前段时间这河边发生的事儿,也能知道你们下过河底。
他看着外面,
:小于,按照道理来说,我们从四川不远千里的过来,河底的东西已经被收拾了,与其关心这些已经被送往极乐了的鬼魂,还不如关心一下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间小卖部待这么多天?
崔四儿笑了,他让我和店老板一起待在这门口,朝着河边的广场看就是。
这一天,在这小卖部里门口,我一直坐到深夜,远处就是河边的水族馆,到了晚上两三点的时候,整个广场终于空无一人。
里屋的方向,一直在响着麻将的声音。某一刻,街道那头走过来了几个人。之前过路的游客也有来这间小卖部买东西的。但这几个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共三个人,穿着粗布衣服,脸上全是淡漠的神色。
:老板,来包火柴。
周围还亮着灯的就这间小卖部,这几个人看都没看我一眼,拿过火柴,接着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布帘里面的方向。
为首的这个这才有些客气,露出了一张笑脸,问我们,这里屋,他能进去看看么?我们能进去看看么?
老板没吭气,我也没说话,谁知带头的这人居然自己就朝着里面走去,他看了看墙边的那块牌子,掀开布帘,是崔四儿他们几个在里面打麻将的场景。这人眯着眼睛看了看麻将桌子周围的人,接着转身走了出来。
没有多话,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正常,小卖部的老板继续守店。但我的脸色却明显的不对劲,后脚就追了出去,只是这么一会儿,空荡荡的街道上哪里还看得到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到底是谁?
那完全是一种直觉,这三个粗布衣服的人十分不简单,我扭头走到里屋门口,直接看向了地上的门槛。只见刚才那人脚站过的地方,门槛上的外面居然留下了一个深坑,只差一点,这老木的门槛就穿了。
我正盯着这门口看,一抬头,崔四儿已经站在了我旁边,里面的人麻将也没打了,其他人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门的里侧。
我问他,刚才这几个人是谁?
崔四儿叹了口气,
:这几个,就是我们要等的人。他们来这里,是要找点东西,前几天这些人还下过水。
没等我再问,看着门外,崔四儿沉闷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小于,过几天有场道会,到时候你带着这几样东西过去,你这样做。
他往后招了招手,其中一个打麻将的拿了三个盒子过来。崔四儿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记住,在道会的时候。到时候如果他们来了,你就把这三个盒子依次打开。
交待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但越听我心惊,天亮的时候,我和老何离开这间小卖部,崔四儿站在门口送我,和他一起打麻将那三人少有的跟了出来,木纳的表情,居然全都对着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一旁的老何悄悄的打开了这三个木盒,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到关上,到抽了口凉气。
:出事儿了,这回真的出大事儿了。
走到街口,我回头一看,这间之前整晚都亮着灯的小卖部,此时却已经关了门,再也看不到崔四儿那几人。
成荫市的郊区,其实就是一大片古时文化建筑的聚集地,和现代的房屋融合在一起。这之后只过了不到一个星期,这一条条街道陆续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事儿是真的,这淮河边上真的有一场道会?
道会和庙会不同,庙会是更多的是民间风俗的体现,道会更多的是开在有寺庙聚集的地方。但此时不同,淮河边上,城市郊区这一条条街道显得热闹无比。
这几天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里只是多了很多陌生人,作为以古文化建筑出名的旅游地带,没什么特别。
但我们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一个个的居然都是风水人。
此时,我们正站在一条不起眼的街上,两边多了很多算八字的老头。我在其中一个摊位前随口报了个八字,这老头唠叨了好一会儿,接着抬起头看看我,露出一口外地口音。
:小伙崽,这生辰不是你的吧,你拿我开心?
我尴尬的笑了笑,问他,老大爷,您是从哪儿来的?
:山东的,过来赚点钱。
我们离开了这个摊位,除了这条街,这几天在附近我们也记不得到底看到过多少风水人。
:周,周围的风水人都来了?
老何摇了摇头,
:这可是大场面,不只是江苏一地的,怕是全国各地的道上人,这几天陆陆续续都来了很多。这可是算这几年,风水道上的一场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