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郊区往成荫市区走,姨父每隔一段时间便看一看手里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放的非常的奇怪,没有直接落在盘子上,反而是那颗带血的狗大牙压住盘心,指针就在狗牙上不停的晃悠。
之前能跑出来,我和老何已经全身伤痕,易先开让我们换了件外套。
黎明前的安静的街道,跟在姨父后面,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我心里多少有些害怕,问出了我心里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姨父,那三个人,难道最后的几个邪魂,他们回来了?
姨父的手顿了顿,抽了口烟,
:封王的遗骨都碎了,如果你是剩下那几只,还有那个胆子回来?再说了,现在的你,应该能认出来了,你在里面看到了麻仙?
我摇了摇头,接着心里猛然一惊,那这几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拿那块骨头,一堆铜钱落地的篆字,就让各地的风水人吓成这样,还这么听话?
入城之后,我们叫了辆出租,上车的时候,还在看罗盘的姨父回答了我的话。
:用不着多久,你就会知道了。我们只用跟上他们,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也只是跟上他们。
老何在一旁骂,
:易先开,你说的到轻巧,这敢跟?万一我们死了怎么办?
姨父没理他,只是看着我,他叼着烟,猥琐的样子,语气却充满了诱惑,
:于术,我告诉你,只要能跟上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就能揭开风水的秘密。
我吓到了,以我的了解,这回怕是绝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即便是在路上,他只是拿着罗盘,好几次我都发现他手在发抖。也就说明,就连姨父,此时心里也非常的紧张,甚至有些离奇的兴奋。
天有些蒙蒙亮的时候下了车,在这个时间点,这地方周围就有有很多人在来来往往。我不敢相信,最后居然到了这里。一块大牌子出现在前面的建筑顶部。
:成荫市汽车站。
老何顿时说了句:你在开玩笑?
姨父咧了咧嘴:要不然你以为这几个人怎么离开的?他们是活人,活人得离开这儿就得坐车。要不然用双腿走着离开?
就连我也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车站,但姨父说的十分确定。
我们正要走进去,姨父却说了声等等。
他要做什么?
最终,在易先开的示意下,我和老何分站在他旁边,姨父拿着罗盘,对着里面。他的语气十分奇怪,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社会从古到今,历朝历代沿至今时。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去寻找古和今之间,那诸多的差异与秘密。天地可鉴,以此为凭,不管看到什么,我等皆不会传入第三口。
这更像是某种自己骗自己的保证,我们三人站在车站门口,对着人来人往的大门笔直的鞠了一躬。
现代化的汽车站门口,周围有路过的人都在看我们。
姨父却管也不管,像是刚在这里当众以奇怪举止丢人的不是我们三个一般,快速的走进了车站。
我以为有什么凶险场景在等着我们,我和老何甚至都已经将家伙悄悄的拿了出来,进来之后却只是整洁的候车大厅。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们还真是丢人。
十来分钟后,我们到了这车站的工作区域,一番交谈,收了钱的工作人员给我们调了监控。
:这是监控,那边是购票记录,昨晚上的都能查到。
头天晚上的监控里,真的找到了那几个人,面无表情,在购票窗口买票的场景。
还真被姨父说中了?但我却发现了问题,粗一看其实没什么异常,问题是那买票的过程,售票员将三张票递出来,其中一个人伸手并没有递什么东西进去,但那售票员自己却一点也没发觉,明明手里只有空气,却像是接到了钱,做了个收钱的动作。
这还当着面,那售票员被迷了眼睛?
老何骂了句,他X的不给钱就能坐车?
从这个时间的购票记录中查到了这几个人去地方,果然是朝着西边去的长途汽车票。
一直到此时,姨父才舒了口气,那表情分明就是追到这几个人就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来到大厅,我去买了票之后,距离上车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姨父拿出了手机,居然在放歌,正是那首“鲜花满月楼”。
我和老何都没说话,姨父始终皱着眉头,就这么听着这首调子。一时间出了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知就在上车之前,姨父突然朝着老何开了口。
:何自剔,你之前自己再问,骨头没了,该怎么处理你?
老何下意识的便还了口,
:易先开,你别当我是傻的。河边放那么多录像机,这骨头你压根就没想过要留住,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带走,只是想引他们出来。
姨父把放着狗骨头的罗盘递给了我,之后站了起来,我心想他要走?此时似乎有车到了站,正好一大群人提着行李走过来,
果然,易先开笑了笑,
:你慌什么,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理你?我觉得你干的不错,准备把牌子给你换换,这可是个好机会,这一趟过去,你可别辜负了公司。
把手往老何身上一身,从衣服内侧掏了个什么出来,后者还没反应过来,那居然正是老何的工作证,老何正想说话,便看到茶几上多了另外一张证。
老何有些不敢去拿,便看到我已经站了起来。而就在一旁,姨父已经没了影。
:易先开呢?
我指了指门口,那是一群刚才经过我们旁边,已经走出了大门的旅客。
:他跑了?
那是一张新的工作证,和他原来的看起来几乎一样,唯独的区别是,上面的职务,已经成了科长。拿着这证件,老何脸上已经像是见了鬼一般,咬牙切齿中,过了很久才放回了身上。
姨父再次失踪了,还是当着我们的面,明明是升了官,一直到上车的时候,何自剔始终显得失魂落魄。像是发生了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
我心里一直在想着其他事,坐在车上,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某一刻,旁边的老何始终还是有些哆嗦的样子,我看了看他身上,随口说了句,何科长,恭喜恭喜。
:恭喜个屁,这玩意,是天底下最恶毒的东西。你要想要你拿去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狠狠的念了句:我何自剔总有一天,会把这身上的这张证给甩掉。
长途汽车一路向西,一天多的时间就已经驶出了江苏,我和老何就像是两个木偶,各怀心事,鬼知道这趟过去会遇到什么?都已经到了车站,为什么易先开不跟我们一起走,只是让我们两个人去追,线索还只有这一趟车,该怎么追?
带着狗骨头的罗盘就一直放在窗户边,自从上了车之后,这玩意就再也没了动静。已经过了两天,此时已经是安徽境内。
车子早就下了高速公路,此时是在山区的公路上,我们买的票正是到安徽的西侧的一个城市。但老何却说,那应该不是最终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