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恨极了姚文广,若不是他要跟自己回来,自己就不会遇到这些难以抉择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告诉了自己真相,那么自己就不会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活在梦里,总比活在残酷的世界里要好很多啊。
当城门打开,将士们呼喊着杀出去的时候,他更是忍不住内心的苦闷,痛哭流涕起来。
因为他亲眼看着父亲,坠入地狱,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却又不能阻止他。
此时他既不希望父亲一错再错,又不希望父亲战败,落一个身死人手。
卫士护送着李晟回总兵府,路过了李言切的医馆,看着李言切如此沮丧的表情。
李言切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就退回了医馆,重新关上门,将治病救人的学问交给身边的每一个子弟。
伤口刚刚被缝合的姚文广,手里端着的烈酒被李时珍抢走,也是叹息一声,不忍去看李晟。
他认定此事,对李晟肯定造成强烈的伤害,此事他也在怀疑,自己这样算计他们父子,还算不算兄弟。
但是李杲如此残暴,自己不这样做,又如何对得起天下的百姓。
在大义和小义面前,自己必须选择大义。
桌子上的酒杯泛起了涟漪,姚文广嘴角咧出了一抹笑意,城外的骑兵比城内的骑兵还要多。
而且他们在迅奔驰,两拨骑兵似乎要交锋了。
“杀敌!”
刚刚击败了敌人铁车阵的包破天怒吼一声,仿佛天神下凡一般,怒吼声甚至掩盖住了奔腾的战马声。
正在休息中的骑兵将士们,在辅兵的帮助下,迅穿戴好战甲,又有辅兵将刀给挂好,换了战马。
擂鼓官第一时间擂响了战鼓。
包破天冲在最前面,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自己身边的鹰隼骑旧部在最短的时间内摆成了战阵队列。
冲在最前面的辽东骑兵,冲出城门,第一时间映入眼帘,是一支挥舞着精钢打造的马刀的庞大的骑兵队伍。
心头顿时一凉,此时是又后悔又恐惧,但是战马冲锋哪里那么容易停住。
怒吼一声,“冲过去,杀光他们。”
包破天将巨大的马刀横在腰间,对着敌人的骑兵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一往无前的霸气。
奔跑在最前面的辽东的骑兵,手里拿着狼牙棒想要油滑的偷袭,通过机动性抢得先机。
却不料敌人比他们快太多了,马刀一闪,便有数不尽的人头被砍飞。
在阳光下,奔驰的战马像是两列火车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骨头碎裂和钢铁交击的混合声音,包破天的铠甲被狼牙棒砸的火星四溅,包破天忍着肋部的剧痛,瞪着猩红的眸子,刀光一闪,将挡住自己去路的辽东骑兵的身子斩断。
受伤的战马拖拉着半截尸体,依然向前冲锋。
包破天用手护住脑袋,从战马上摔下去的他,在地上像是一个球一样,滚了半天,弄了一身湿乎乎的泥巴,整个人狼狈不懒。
敌人用长枪去扎他,长枪一排排的刺向包破天。
包破天的双眼已经被泥水和血水挡住,看不清楚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作战。
反正到处都是敌人,杀便是了。
此时此刻,包破天在众人的马腿底下,手中的刀如同蝴蝶一般飞舞。
刀锋所到之处,血花绽放,无数辽东骑兵战马的马腿,被包破天砍断。
敌人的前排队伍瞬间像是坠入深渊一般,扑通扑通的摔倒下去。
一个辽东的将士从战马上摔下来,正好落在包破天身边,包破天一刀划破他的肚子。
他死死的抓住包破天手里的刀不松手,想要活活的拖死包破天。
对包破天恨之入骨的骑手们,手里提着长枪,朝着包破天狠狠的扎了过来。
包破天的手肘转过一个弧度,朝着那士兵的哽嗓咽喉狠狠的砸了一个肘击,瞬间砸断了士兵的喉咙。
同时抓住了一支战马的马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一声说道:“开!”
战马被他掀飞,直接砸倒了十几个骑手。
趁着这个机会,包破天拽下了一个晕头转向的士兵,脚一瞪马镫,重新上了战马。
手里的马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圆圈,精钢打造的马刀,几乎毫不费力的斩断了敌人的尸体。
又是两个人的头颅飞起……
城墙上的李杲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对面怎么会那么强?
此时他看到了三军阵中,一杆陈字大旗下,陈生坐在战马上,正在一脸轻松的望着战场。
仿佛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战事。
这对李杲来说,是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自己看来是生死之战,可是在陈生看来,却根本不在乎,似乎他已经吃定自己了。
自己手下的士兵也实在是不争气,无数被杀的彻底没有了勇气的将士,争先恐后的想要重新回到城中。
却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被阻挡在吊桥前,很多人因为慢了半拍,被活活的挤进护城河中。
包破天带着士兵并没有越过一箭之地,只是在一旁不停的驱赶,增加他们自身互相踩踏的伤亡。
耿小白在街道边,默默的看着气势汹汹杀出去的士兵,又垂头丧气的回来。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将这个消息带回了酒楼。
站遇到挫折的消息迅传到了李晟的耳朵里,他抬头看了看府衙内惊慌失措的家丁和下人。
他明白,父亲赢不了了。
因为就连自己家里的身边人,都因为第一场战斗的失败,而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所以父亲所有的坚持和固执,都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必须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做些什么。
不然这个家就彻底的没有了。
脱掉自己的外套,露出自己光滑的脊背,将一根根荆条系在后背之上,他明白此时只有一个人能够救下自己和父亲,那就是玉面小诸葛姚文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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