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皇陵前站定,后面跟着数百名禁卫。
陈生望着眼前肃穆的皇陵,朝朱厚照扬了扬下巴,道:“殿下,去给祖宗唠唠嗑吧,今日你也算回家了……”
“回家?”朱厚照扬眉不解。
陈生沉声道:“里面住的都是你先祖,你这不也算是回老家了吗?”
朱厚照笑道:“这话倒是没错,我也算是回家了。”
说着朱厚照挺起胸,走到皇陵前,抡起拳头使劲砸门,砸着砸着觉得力道太小,最后索性用脚踹了。
“我是太子,哪个混账在里面?还不开门迎驾!再晚半刻本宫定将尔等吊起来挂在旗杆上抽死!”
陈生撇了撇嘴,这个好动的小少年,看着温文柔弱,真正摆起太子的架子,那迎面扑鼻而来的浓浓的纨绔恶霸味道……啧!
又是砸门又是踹门,你让你那些死去的老祖宗如何想你?真的生气了把你带走,别人连个说情的机会都没有。
陈生甚至暗自忖度,史书记载朱厚照死的莫名其妙,会不会就是朱厚照做的太过分了,被老祖宗带走了。
未多时,厚重沉实的宫门出难听的令人倒牙的吱呀声,大门徐徐开启,才只开了一线,一名老宦官便从门缝里匆忙闪身而出,定定看了朱厚照片刻,忽然扑通跪在朱厚照面前,惶然道:“老奴拜见太子殿下,殿下远来而至,请恕老奴未迎之罪。”
朱厚照的太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扭头朝李素得瑟地挤挤眼,然后回过头肃然道:“你起来,先告诉本宫,你是何人,在皇陵任何职。”
老宦官大约六十来岁,头白了一大半,身躯微微佝偻着,脸上布满皱纹,眼睛似乎有些毛病,看人时不自觉地眯着,而且眨眼很频繁,李素端详半晌,猜测这老宦官可能因年老而患了青光眼白内障之类的病。
听得朱厚照垂问,老宦官起身后急忙弯腰禀道:“回殿下,老奴名叫王义,十二岁便已入宫,尔来已有近六十年矣,现如今是皇陵的留守太监,负责皇陵的一切守卫事宜”
陈生和朱厚照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敬佩。
这宦官入宫六十多年了,还兢兢业业的负责保护皇陵,可见其忠诚之心。
陈生可不管朱厚照到底有多么感慨,等到朱厚照去上香祭拜的时候,陈生悄悄的问道:“你作为留守太监,想必对昌平县的环境并不陌生。王公公,你告诉本官,这昌平到底生了什么?根据顺天府的政令,此时昌平不应该是这般景象啊?晋阳灾情如此严重,为何城内城外却不见一个难民?”
王义四下窥视了一番,见到四下无人,咳嗦了半响说道:“公爷,不瞒您说,当下昌平的环境不妙啊。
前些日子,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强人,忽然的就抢走了朝廷下来的救济粮,百姓们生无所望,在饿死了一部分之后,只能远走他乡,投奔京师去了。”
陈生心头一沉,抢着问道:“昌平的官员如今何在?”
王义脸色有些阴郁,叹了口气道:“灾情严重,情势危急,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些大逆不道的谣言,昌平城外村庄都传遍了,留下来的百姓们人心纷乱不稳,据说上月还有一伙子白莲教徒打着杀富均粮的旗号煽动蛊惑百姓们造反,幸好被卫所的军官带队给灭了,不然肯定是天大的祸患,县令早在十日前便亲自下乡,联合当地士族乡绅平息谣言去了,而且也要向当地的士族乡绅们筹粮赈灾,瞧眼下的情势,没个十天半月的怕是回不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