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送走, 表姑娘也是很能狠得下心的——当天晚上将被子给掀开,又将茶壶里的冷水全泼在了自己身上。大冬天的,她又是刚落过水的人, 于是,毫无疑问的, 天不亮, 她就烧起来了。
整个人跟个炭火一样,烧的都烫手了。这种情况下, 乔柔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给送走的。
解决了留下来的问题,接着就是给金家姑娘传信的事儿了。这点儿,表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乔柔为了防止她再和金家的人联系上, 一早就吩咐了她院子里的人,甚至包括二门大门那里的守门人,只要是表姑娘院子里的人, 都是不许出门的。
表姑娘自己病的昏昏沉沉,当然也是不可能亲自去和那些守门的婆子小厮们争吵的。
丫鬟着急了两三天,好不容易表姑娘清醒了些, 就连忙将这为难之处说给了表姑娘听。表姑娘皱着眉闭着眼睛思考半天:“你去请了大姑娘过来我这边儿坐会儿。”
丫鬟还有些懵:“大姑娘?”
“就是楚瑶。”表姑娘略有些不耐烦, 丫鬟犹豫了一下:“大姑娘自从从佛堂出来,就还没有在院子里走动过呢, 像是被之前关佛堂的事情给吓着了,她万一转头去找了侯夫人或者老太太告密……”
“我自有办法不让她告密, 你快些去请她过来就是了, 我生病这样的事儿, 也合该她们姐妹来探病的。”表姑娘说道,只要人能来,事情到底如何办还不是只看自己怎么说了吗。
再说,楚瑶那『性』子,她又不是不了解,哪儿真以为被关了几年佛堂就消停下来。现在安安生生的,不过是因为还没弄清楚外面发生了些什么而已。
由己及人,若是表姑娘自己被关在佛堂好几年,刚出来的时候,也是不会随意『乱』惹事儿的。
至少,在做事情之前,她得先弄清楚这府里 ,还有没有人能当她的靠山,有没有人愿意护着她。再者,做事情总得有个目标,她连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知道自己要做点儿什么呢?
所以,她断定,楚瑶之所以没有动静,那是因为楚瑶暂时还没理清楚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可若是她给楚瑶提供了些思路,那楚瑶说不定就有了生活的目标。
丫鬟很快就将表姑娘略有些清醒的消息给散出来了。
不管表姑娘在金家的事情有多丢人,乔柔是半句也不会和家里的小姑娘们说的。于是,于情于理,这些个小孩子们,都是应该来表姑娘这儿探病的。
首先来的是楚瑾,楚瑾天生『性』子乐观,又在乔柔的教导下,也是很大方善良的。这个表姐虽然不太熟,但她还是愿意将自己最喜欢的点心给带过来。
又因为表姑娘向来喜欢首饰,楚瑾还带了自己刚得的镯子,那种宽口的,表姑娘也是能勉强带上的。
虽然就是普通的金镯子,但表姑娘还是挺满意的,毕竟日后不称手了,这金子也是能直接当银钱用的。
随后是二房的姑娘们,三房的楚瑜。都多多少少带了探病的礼物,表姑娘趁此机会,也算是小小的发了一笔,当然,那是因为吃『药』的成本没算在里面。侯府不至于连个看大夫买『药』的钱都要表姑娘自己出。
甚至表少爷也来过了,楚瑶的影子,还是没出现。
小丫鬟着急的有些上火,表姑娘却是不担心:“她肯定会来的,我知道她的『性』子,人都说,三岁看老,楚瑶那『性』子,到七八岁就已经是定下来了,不可能再改变了。”
丫鬟有点儿不认同这说法,虽人到中年还有可能因为受刺激改变『性』情呢,小孩子家家,犯错了被惩罚了,大多数都还是能改好的。
要不然,这世上的小孩儿,怕都是坏人了。
连等了三天,眼看这天气又想变坏,像是要下雪了。表姑娘就有些着急了,之前做出来的稳定和镇静也绷不住了:“你亲自去请大姑娘……”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个慢悠悠的声音:“亲自请我做什么?”
表姑娘脸上立马『露』出些懊恼的神『色』,同时对乔柔也有些愤恨,若非是乔柔当日里吩咐了这院子里的丫鬟监视着她,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怎么会这样轻慢她这个表姑娘?连院子里来了人都不通报一声,一个个的,都是活腻歪了!
不是表姑娘小气觉得这些小人不中用,而是楚瑶主动上门和被请上门,对她来说,是两个不同的条件。
若是楚瑶主动上门,那她等会儿就是占据主动地位。可若是楚瑶是被请上门的,那等会儿,就是她有求于楚瑶了。
一点点儿的地位差距,带来的结果就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