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器修收走了她大半的魂魄,零碎的跟着风散入各处。风承影抱着双膝,看着青年自东洲寻到西陆,又从南岛踏到北川,先前送去的魂魄入了轮回,却因残缺而呆呆傻傻,世世不得善终。
她是街角乞讨而生的小叫花,是被爹娘扔到深山活活冻死的痴儿,做过被人剥皮抽筋的白狐,亦当过被囚在笼中的鸟雀。他寻了百年终收回她最后的魂体,她亦不用再辗转红尘世间。
风承影看着青年送着她再入了轮回,一切画面亦在刹那间归于漫天空白,那股灵魂撕扯的疼痛消失殆尽,尘封在神魂深处的回忆就此平息,仿若瞬间,沧海桑田。
“纵酒,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又一时半会出不去了。”风承影慢慢睁眼,满目惆怅的望了望蹲在地上薅草叶子的剑灵纵酒,顾自盘膝入定。百年的轮回让她饱尝了人世冷暖,带来数不尽先前不曾有的新鲜体悟,那些波折不但没能消磨了她的意志,反让她的剑心愈发坚定——
“诶?”纵酒诧然,抬头却见她微笑着入了定,当即脸色大变,连忙推了推那边发愣的夜清湫,“别愣了,快快,把这里罩起来,她要晋阶,等下出天雷你那堆藏品要报废了——我记得你这里能入天雷!”
“卧槽?赶紧赶紧!”夜清湫惊叫,慌乱结印,迅速将此地与上头的阵法空间分割开来。下一瞬,周围灵气受了牵引似的一股脑灌进风承影体内,她的气息也随之攀升,眨眼间自三品金丹升至九品,眼瞅着要渡过元婴天堑。
“这么凶!”夜清湫喃喃,忽然皱眉,“风道友这样晋阶,会不会伤了根基呀?”
“不会。”纵酒摇头,“她先前就是渡劫修士了,离着飞升只差一线,这会又是先天剑体,只要心境上不出岔子,她就是原地把自己弄上渡劫都伤不了根基。”
“唔,那就好。”夜清湫颔首,“不过十年内她最好不要让自己修为升太快,我见她还是有些不稳,得多留心养养。”
“嗯,回头我跟她讲。”纵酒点头,那边,风承影已然成功碎丹结婴,天幕逐渐暗淡低沉,只待她结婴完毕,放下雷来。
一等便是三日,等着她再度睁开双眼,那雷霆已等候多时了。
“咕——”仰着头的风承影默默吞下口水,头顶,熟悉的雷云翻滚涌动似在和她打着招呼,她讪笑,呲了呲牙:“那什么,我刚醒,不至于吧……”
回应她的是一道三人合抱的艳色劫雷,吓得风承影撕了雷拔腿就跑,边跑边试图呼叫纵酒,看得出先前金丹渡劫时一道雷没劈到她这是雷云憋足了气的,起手开大,她再不找个东西挡挡,小命就没了鸭!
“麻烦死啦!”被点了名的纵酒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变回灵剑跟着她迎战元婴的四九天雷,三十六道雷霆过后,大墓重归了岁月静好,这一回的雷云仍旧没能成功劈死风承影。
“他娘的,吓死爷了!”风承影拍着胸口长长吐气,她万万没想到雷云也能这么小心眼,还跟她记仇!
“呸!你这叫活该!”纵酒叉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风承影吹着口哨将他无视,转头跟夜清湫行了个礼:“功法的事,多谢道友。接下来还得劳烦道友指路,我和纵酒便不叨扰了。”
“不妨事!”夜清湫连连摆手——送走纵酒,啥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