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影眨眼,九方云微带来的药膏比纵酒托人买的那药粉好用了不知多少倍,先前还被雷霆灼得发疼的伤口这阵子已然消停了大半,伤得轻些的地方甚至肉眼可见的转了好——当然本身也没有多重,有了这药,她估计明早便能大好。
“没有下次。”九方云微敛着眉眼声音淡淡,白皙干净的指尖带着药膏一点点覆过她臂上的伤,风承影闻言将头点了个小鸡啄米:“了解了解,绝对没有下次!”笑话,这么大的死作一次就算了,再来一次她还焉有命在?这次没被人打死都算她福大命大,九方云微又自控力非常了!
“另一只。”他松开风承影那条上完药膏后好了大半的手,抬起下颌轻隔空点了点,后者乖乖送上第二只爪子让他上药。
九方云微的话一向不多,上药时更是神情专注半个字都不脱口,纵酒又将自己塞进角落里蹲好了,屋内安静得让风承影浑身难受。
“说起来您这药膏可真好用,师叔祖,在哪买的?改天我也弄点屯着!”风承影用好了的手摸着鼻子打破沉寂,她决定多买点药屯起来,省的哪天再作死了莫得药用。
“买不到。”九方云微抬了抬眼,凉飕飕往对面一瞟,“自己做的。”
“我擦咧您老还会做这个?”风承影惊了,她认识九方云微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知道他做得一手好药!
“嗯。”九方云微颔首,嗓音清冷,像是在说他人,“年幼的时候控制不好,经常会把自己伤到。”
“哦豁,原来你还有控制不了自己术法的时候?新鲜。”风承影咂嘴,忽然间觉出些不对劲来,“不过这种东西应该是你家里人准备吧?他们不管你的?”没记错的话这位爷甚有来头,能在地府里横行霸道的哪里会没人管?
“不管。”九方云微轻哼,眼底霎时间结满霜,冻了汪墨色的潭,隐隐透出点冰色,“不能哭、不能笑,也不能说累说烦。”就算是受了伤,也只能自己想法子去养,小小的孩子身上背起重重的枷,到最后时间久了,他差点连话怎么说都给忘掉,渐渐的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少,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神话。
“那还……真可怕。”风承影喃喃,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该说点什么?安慰他?这位爷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别人安慰的样儿吧?那就什么都不说不管?好像也不太对劲。
纠结中九方云微已然重新松了手,眼中霜色消褪,好似那些冰霜从来不曾存在过。
“腿自己擦。”话毕他起身便走,风承影拎过瓷瓶笑得分外狗腿:“要得要得,说起来,师叔祖,咱以后下手能不能轻点?虽然小的的确是手欠嘴贱的,您好歹也得学着怜个香惜个玉不是?”
“怜香惜玉?”走到门口的青年闻言抱着胸转了身,神情带了些说不出的戏谑,“你是算香,还是玉?”
……淦!这老狗!
风承影望天,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