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保不住她,就像您今日也保不住自己一样。”池枫晚轻轻叹息,打池枫盈所做之事败露,上二阙震怒,那文氏便迅速与池枫盈母女划清了界限,只说一切种种皆是文幼娇教导不善,与文氏无关。
他父亲池乐平与池氏的长老们也是如此。
如今的文幼娇,除了头顶“镜池山庄大夫人”的名头之外,一无所有。
池枫晚敛眸,他心中不觉得畅快,只觉怆惘。
世家之人,何其薄情。
“哼!这只能说明你这小贱|种运气好,原本我预备着待你年逾三百便将你送去烟波巷里——那地方可不止收姑娘,**小倌也有的是人喜欢。”文幼娇冷笑,池枫晚不动声色的抚了掌:“大夫人说得极是,当初父亲他地位不稳要仰仗着您与您背后的文氏,您自然可以在这镜池山庄内随心所欲,即使赐死了我的母亲又逼我做个女孩也无人敢去过问,想要将一个假姑娘送进烟波巷,也定然是轻而易举。”
“可是风水轮流转,您担忧了那么多年,小晚如今不还是成为整个镜池山庄中最有机会登临少主之位的人了吗?”池枫晚说着仰头大笑一声,他略略蹙了眉头,眼角眉梢满是浓浓的戏谑,“而您——您成了离着下堂只剩那么一步的两家弃妇。”
“是池乐平,他狼心狗肺,薄情寡幸!”文幼娇攥拳,咬着牙将这句话自喉咙中挤出,她一早便知道那是个薄情之人,却不曾想过他竟能薄情至斯!
“他的确薄情,眼中只有他的富贵荣华。”池枫晚赞许颔首,“只不过我以为您早就清楚了。”
“呵……池枫晚,你也不必与我兜这么大圈子了,拖延这么久,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文幼娇扯扯唇角,她可不信池枫晚此来只是为了与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大夫人一如既往的聪慧,小晚只是来送碗补药罢了。”池枫晚垂头,笑吟吟的取出小篮中的褐色汤药,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文幼娇不由拧了眉:“补药?你以为我会乖乖喝你送来的东西?”
“您当然不会。”池枫晚掩唇,音色低哑似呢哝爱语,“可若是您不喝……我便没法保证池枫蠡的安全了。”
“池枫朔终日沉溺酒色,早就被族中长老们夺去了继任的资格,我眼前的障碍可只剩了蠡哥哥一个——还是说,您觉得他斗得过我?”
文幼娇闻此猛然拍案起身:“池枫晚你敢!”
池枫晚浑然不惧,寸步不退:“敢不敢,全在夫人您这一念。”
“……把药给我。”文幼娇闭目,倏地跌回大椅。
池枫晚长眸含笑,稳当当递过那只碗,他看着她将碗中的苦涩药液一口饮尽——笑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