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伟虽然附身一般，但是也只是能看能听，别的感受并没有，而且这会正在努力适应新身体，一时间还没有把周围这些东西纳入认知中。

一开始他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直到这边结束了，小孩提起单薄的裤子，一瘸一拐的跟着中年妇女往回走，张建伟才意识到，刚才那妇人，使用棍子帮小孩通便。

陷入震惊的张建伟，这会仔细的看了可能周围的人，每个人都带着麻木的神情，风尘仆仆，头发几乎都结块在了一起，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一个个仿佛雕像，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人群站在灰蒙蒙的土地上，看穿着打扮，应该是秋天，可是眼前地上，一根杂草都没有，就这么搭着简易的帐篷，三两根木棍上搭些衣服就算是个家，然后聚集在一起，不动也不说话，大多数人就呆呆的看着天。

天上万里无云，天蓝的仿佛宝石一般，映照在人群眼中，几乎成了众人脸上唯一的亮色。

“发粮了！”远远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如同惊雷一般，瞬间扩散过去。

人们争先恐后的站起来，几乎手脚并用的往叫喊的方向跑去。

“娘！娘！”如同洪流般的人群之中，张建伟附身的小朋友被冲散，不停的有人把他推到，站起来，又推到，无数的脚印在他身上踩过。

“天佑！”那中年妇女的声音被人群冲的很淡，几乎听不清。

“娘！”天佑尖叫着。

可是周围人实在太多，无数的人，无数的呼喊，无数的喘息和尖叫，早就淹没了天佑和他娘。

天佑挣扎着起来，被人群带着往前面走去，顾不上身上的伤，左顾右盼的找着他的母亲，如同大海捞针，前后左右，清一色慌张的人群，麻木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点的希冀，紧接着又被担忧覆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佑被带到了一处城墙外，抬头看过去，城墙上站着许多当兵的，一群官员模样的人，极力的想要维持秩序，可是一哄而上的人群，没有一点理智。

一个当兵的朝天放了一枪。

人群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但是当一股香甜的粥水味冲破漫天的飞扬尘土，扎进天佑鼻子的时候，人们爆发出更加疯狂的混乱。

大家撕扯着，牵拉着，推搡着，都要往前冲去。

那当兵的又是开了几枪，没有什么效果，调转枪头，朝着人群最前面开了两枪，张建伟看不清人群前面是什么情况，反正他身边的人越来越激动，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人群仿佛漫过堤坝的洪水，摧枯拉朽，一路往前。

张建伟被眼前这种情况惊呆了，天佑本来就瘦瘦小小一个，彻底就和一片漂萍般，左摇右晃的往前带去。

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人群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天上已经挂满了红霞。

其实人群根本没有动弹多少，一个挤着一个，前不能前，后不能后的，最前面的人怎么样不知道，后面的人也挤不过去，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一个，两个，接着是一群，一片，人们摇摇晃晃的坐倒在地。

已经哭不出来了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干什么。

天佑捂着胳膊，在最初的暴动中，他的胳膊似乎被踩断了，如果不是他最后挣扎着起来，或许整个人都会死在那里。